纵然知道这一场短暂的欢爱必然是让她痛悔一生的穿肠毒,但若错过,她必定更加悔痛。
萧宵从前也谈过两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学生时代的恋爱令人好奇又甜蜜,就像水蜜桃,甜美芬芳却也能眨眼腐坏在炎炎夏日里。
而蒋天生对她的喜爱与在意,内敛而沉默,像是海面上露出背鳍的巨鲸,深情掩藏在深湛的海水之下。
经过前两天轰轰烈烈的“黑丨帮大佬的落跑小甜妻”事件,萧宵已经成功在洪兴大舞台C位出道!风头直逼新晋铜锣湾话事人——靓仔南!她觉得蒋天生这是不给她继续在香港笑着活下去的机会了。
这国,必须要出!萧宵捏紧了拳头想。
虽然说是一场“短暂的恋爱”,但是表面上和之前“白吃白喝白嫖绩点”的日子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只是萧宵清楚地知道,这场虚无的感情会在半个月后准时画上句号,所以她心里少了许多犹豫与猜疑。既然知道了两人可以干干净净从中抽身,她甚至开始纵由心中贪恋牵引着她去亲近蒋天生。
对结局的了然让她再也没了后顾之忧,全身心投入地去享受这场短暂的恋爱。最主要的是可以随时随地和蒋天生对呛,自由自在地对他说土味情话,丝毫不用担心会被打零分。
萧宵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午后慵懒的阳光里,萧宵捧着杜拉斯的《情人》,披散着长发倒着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修长纤瘦的腿高高搁在沙发靠背上。身上的裙子因为地心引力而滑落到大腿,露出大片细腻洁白的肌肤。
蒋天生伏案工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抬头了。萧宵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假装惊奇地出声问他:“蒋先生,你有闻到什么焦味吗?”
“焦味?”蒋天生头也不抬,只是疑惑地轻轻嗅了嗅,“没有啊。”
“哎呀!”萧宵盈盈娇嗔,拿书本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波暗勾,欲语还羞,“是人家的心在为你燃烧啦。”
蒋天生听得一愣,终于从如烟如海的文件堆里抬头看她。
只一眼,胸中仿佛有团火炸开,烧得他五脏肺腑都燥热难耐起来。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那双勾人的双眼上移开,却在看见那双懒散晃动的修长美腿时呼吸一窒。他有些烦躁地移了移坐姿,声音低哑,出口的却是冷硬的威胁:“再打扰我工作就把你丢出去。”
“嘁。”萧宵拉了拉裙子,企图盖住膝盖,但是该死的裙子实在是滑,又顺着肌肤滑落。萧宵索性不管了,向索求拥抱的小女孩一样张开双臂,开始故意摆烂,“来啊,快来把我丢出去啊。”
蒋天生看了她一眼,没理。
萧宵见他不肯抬头,只好悻悻然收起了手臂。她蹬了蹬腿,将自己从沙发里挪出来一些,好让蒋天生整个人都能完完整整出现在她视野里。萧宵笑嘻嘻地盯着他:“你工作无不无聊,要不我给你念首诗吧。”
她立刻清了清嗓,仿佛吟诵十四行诗一样感情饱满而刻意:“啊——我的爱人,你温暖的胸膛是塞纳河畔的春水,陪我在寂寞的午夜安睡,啊——我的月亮,你坚实的臂弯是尼罗河里的潮汛,涌动在我孤……”她念到兴起,正闭眼大发诗情,浑然不觉蒋天生已起身朝她走来,等到她发现头顶光线变暗的时候,蒋天生已经沉默地盯了她好一会。
她一下看见视线里颠倒的蒋天生,吓得一仰身,整个人却一下子失去重心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蒋天生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然而膝盖狠狠地磕到了沙发,他脚下一软忍不住半跪了下去。加之萧宵双手抓不到借力点,只能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努力想起身,几挣之下,蒋天生竟然也被带到了地上。
轰然之中,两个互相搂抱着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萧宵的双唇紧贴着蒋天生凸起的喉结之上,而他滚烫的气息浅浅呼在她光洁的额头。
萧宵搂着他的脖颈,感受着他身上的熨帖暖意,一时竟舍不得放手,嗫嚅着:“……那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她开口之时蠕动的双唇浅浅贴着他敏感的喉结,说话之时呼出的热气一阵阵扑在他温热的肌肤上。
蒋天生平了平气息,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问她:“有没有哪里摔痛?”
“有啊。”萧宵一抽鼻子,抓着他的袖口,泫然欲泣,“人家的心心好痛痛哦。”
蒋天生无可奈何地看她一眼,实在不知该做何表情。这些天以来,她的骚操作实在比之前多了太多太多,又时常语出惊人,让他应接不暇。
眼前分明是这样令人心生愉悦的场景,可他总觉得心中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些天得到的开心与满足都在悄然流淌出去。
这短短几天以来,他得到的越多,心中的缺口就越加巨大。他无比贪心地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窗外亮起第一盏霓虹时,萧宵手中的书页正好翻至最后一张。她放下并不厚重的小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跟书中这场爱情一样,溃不成军,只余绝望的空响。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