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脸上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因为他们都曾被蒋天生曾勒令不准在萧宵面前提起家人,更不准问她从前的事。是以这群人都觉得萧宵身世悲惨,是她不可触的逆鳞。
此时的萧宵听完辉仔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她面无表情转向蒋天生,伸手一指辉仔:“把他派到非洲去吧。”
蒋天生看了眼受到惊吓的辉仔,跟着萧宵配合地点点头,口气宠溺:“好,等这次回去就把他派到非洲去。”
萧宵嗯了一声,再也不能维持镇定,转身朝电梯走去,蒋天生立刻扔了一群属下跟了上去。
辉仔还想哀嚎些什么,被杨炎一把捂住了嘴。
“萧宵。”蒋天生追上她,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辉仔不在他身边久了,确实不太清楚萧宵的事情,今天只是无心之失,可他也不能在萧宵这给辉仔开脱,他也不像是会给手下开脱的人。
随着电梯“叮”一声开启,萧宵在金色电梯门的反射中里看见了自己此刻的表情。紧皱的眉头之间笼着沉沉愠怒,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她一下子呆住。
为什么她突然变成这样?仅仅是因为辉仔提了一下她的家人,她就愤怒至斯?什么时候家人竟成了她的禁词?萧宵只觉得自己可笑。
蒋天生沉默着将她揽入臂弯,让那张惊愕愤怒的脸得有片刻怔忡。萧宵靠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
电梯里显示屏的数字正一层层往上。萧宵看着电梯金属墙上的倒影闭上了眼:“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怎么会?”蒋天生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怎么不会?”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从前也好,现在也罢,我都仗着有人疼爱变得任性又无理。不管是你也好,我的家人也好,我一直都这样恃宠而骄。”
“萧宵。”蒋天生吻了吻她的发顶,“恃宠而骄没什么不好。只要有我在,你可以一直任性下去,不必有任何顾忌。”
萧宵靠在他胸前,无力地苦笑:“你也说了只要有你在。可当你不在了要怎么办?”
蒋天生忍不住更加搂紧她,声音温柔:“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
他怀中的人微微扬了扬眉,语气里忽然带着奇异的缥缈:“你说——”她抬头望着电梯金色墙面上他的倒影,“永远究竟有多远呢?阿生哥。”
再度听到这个称呼,蒋天生心里忍不住有微微的颤意。永远有多远?他凝视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认真无比:“直到我生命的尽头。”多年执掌生杀大权,让他变得不再会说那些浪漫的空话。
萧宵扯了扯嘴角,却牵不起一个完整的笑意。她踩在酒店走廊厚厚的地毯上,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辉仔提起我的家人时候,我会变得这样愤怒?我的家人为什么会成为我愤怒的理由?这太可笑了。”
“萧宵,这并不可笑。”蒋天生转过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
他黑夜一样的双眸闪着温润光泽,认真地望进她眼里:“你要知道,从前有人提起你的时候我也会愤怒,因为我将你视作珍宝。你会愤怒也是因为你将自己的家人看得重要无比,这一点都不可笑。”
“可是,辉仔对我的家人并没有恶意。”她眨眨眼,突然有泪涌出,不可抑制,她一下捂住脸,“我真的好想他们。”
蒋天生擦着她脸上不肯干的眼泪,心疼无比:“我会成为你的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忽然一下子抱住他,哭得难以自抑。
今天在宝果寺的时候,她无比虔诚地许下了希望回家的愿望。
回到这座小城让她对家人的思念,对从前生活的眷恋山洪一样难以遏制地爆发。就算有蒋天生全心全意的宠爱又怎么样,就算再怎么喜欢她,再怎么将她捧在手心百依百顺,那也只是一个人的爱。她是个贪心的人,她要更多的爱,更想有父母、有兄弟姐妹疼爱,也怀念那群狐朋狗友间不分立场的无底线维护。
萧宵越哭越伤心。她恨透了自己,觉得自己就像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蒋天生对她掏心掏肺,她仍旧不肯留在他身边,而是时刻想着另一条退路。
今晚更早前,她在求护身符的时候真的遇到了住持太太,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他。那位老者依旧像从前一样,拎着一串开过光的护身符站在那,笑吟吟看着她,仿佛就等着她开口叫人。那一刻,萧宵真的以为自己回去了。
等到攀谈起来萧宵才知道,住持太太没有哥哥,也没有兄弟姐妹,却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后辈。一老一小隔着两个世界却聊得投机,萧宵兴奋地跟她提起家人,提起她总跟着堂哥堂姐来寺里拜年,每年都会收到住持太太压在枕头底下的红包,小时候在家挨打了也会哭着跑来寺里。她这一代人跟住持太太非常亲近。寺里都是平和的出家人,也没人置喙住持这种“六根不净”的红尘关系,反而也跟着拿糕点素斋逗这一群小孩子。
比起这个只消说一句话就可以得到星星月亮的世界,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