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
深宅大院,高朋满座,红绸衬人,喜烛摇曳。
新人一敬天地,二拜高堂。宾客散去,送入洞房。
男人褪去喜服,挥散着陪客时的一身酒气。
却扇之后,余拾愿仍在点唇描眉。
听着动静,她将身子微侧,肩窝的地方就被个毛绒绒的东西扑来,一直蹭着。
她想躲。
可男人用带有几分慵懒的嗓音制止着。
“拾愿,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对吧?”
“嗯。”
“如果你招惹了别人呢?”
“不……”
不会。
喉咙哽住,一口鲜血从余拾愿口中喷出。
不可思议地将男人推远,泪眼逐渐了模糊视线。
心口的刺痛压得她呼吸急促,深深刺入的匕首还在男人的掌控下浸满了猩红。
……
“我不会招惹别人!”
“都说了不会!”
噩梦惊醒,豆大的汗珠从余拾愿额间滑落,薄汗也将背后的衣裳整片打湿。
良辰吉日,新妇入门,梦里的所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可琴瑟和鸣的惬意消失,取而代之的丧命之痛更令她记忆犹新。
抚摸着痛感犹在的心口,余拾愿喘了口气打算下床。身子一动,竟将被褥上不知何时放的一个荷包碰的掉到了地上。
她想要伸手去捡,却被离火抢先一步。
“没死呢?”
将荷包拿起掂了两下,离火语气不善地看了眼发懵之人,见余拾愿没反应,他开始故技重施。
瞄准敌方,将荷包重新掷了出去。
很巧,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上一次砸的地方。
“咳!”
急促的咳嗽声传来,感受着和噩梦里如出一辙的痛感,余拾愿手臂上青筋直冒,心中畏惧于被泽寄君一刀刺穿心脏的恐惧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消散。
她没好气地瞪了眼离火,扬言要拔了他的红发獠牙。
离火同样不甘示弱,挥舞着利爪就要鱼死网破。
等到两人闹够,皆摊在床上喘着粗气时才想起还有正事要聊。
“你是说几日前看见的黑衣黑袍家伙不是空桑山泽寄君?”
离火将扯乱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顺势又将身边人散落的长发不着痕迹地压在身下。
余拾愿未曾察觉不对劲,摇了摇头,道:“他右眼有道伤疤。”
族中史书记载,怨灵族第九任族长冥幽性情残暴,曾与一神君交战时企图当众剜下其一只眼。
虽说最后未能得逞,可两族恩怨加深,天界打压怨灵族的手段也更加狠厉。
只是此神近年神隐,发布施令全由手下代劳,怨灵族人也多年未与其正面打过交道。
余拾愿不解,“你说这神仙老儿藏了万年,突然出来干嘛?”
离火同款疑惑,话锋一转,道:“有泽寄君藏得深?”
余拾愿:……
离火:……
泽寄君每次好像只在捅怨灵族族长心窝子时出现。
相视一眼,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余拾愿将荷包重新拾起,僵硬地转移话题,“东西销的地方安全吗?”
“天界查的紧,只能销到北域荒蛮之地。”离火递了水过去,歪着脑袋问:“干嘛不下药?”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一人潜入天界下药,一人放哨,可计划有变。
余拾愿垂眸浅笑,“来路不明的东西用不得。”
离火蹙眉,“岂不是白跑一趟?”
光烧了一群假尸首有何用?
余拾愿偷笑,“谁说的,我给天帝送了份大礼。”
“大礼?”
“我在太微玉清宫里遇到了个小仙,长相标志,还挺讨人喜欢。”
离火无语,道:“天帝不近女色。”
余拾愿反驳道:“谁说是女的?”
离火:???
他轻嗤一声,嘴角轻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时在场的哪个看不出来?”
余拾愿瞪着眼睛反问,转念一想离火连门都没进,只能自行做着解释道。
“我当时倒酒倒的手都快废,那小仙硬是谁都没搭理,到头来离了十万八千里,他非要隔空跟天帝敬酒,你猜怎么着,天帝拉着个脸回敬了!”
这事儿至今回想起来,余拾愿都觉得不可思议。
太微玉清宫乃天界百殿之首,便是有万人同时入内也显得空荡。
小仙坐的位置偏僻,却是能将全殿景象尽收眼底,同样也要受着众仙投来的视线。
只是每次余拾愿感受到目光注视回头时,能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