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当德拉科在陈旧潮濡的大厅里转过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第三次:“你不知道魔法部对我父母干了什么?”
“不知道。”我干巴巴地回答。
“为什么不派一个验尸的人?而且勒令我们在三天之内安葬他们……”
“那不是勒令!”我尖刻的反驳,魔法部这样子做事情已经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这样的质疑,但每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发作——即使我知道一般情况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是我的工作,任何人不得侵犯。也许金斯莱说得对,我太年轻了,不知道世道险恶。
“我常常觉得你比过去敏感了。”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从我父母身上察觉到了什么,是曼陀罗花粉,有人掉了包。我以为你知道些什么,这一切让我不安。”
“你想错了。”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试图孤立我,没有票数,我就是一个空架子。马尔福夫妇不是第一个死在流放中的人了,有人不希望他们活着回来,我不知道是谁,但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我听得出他的疑惑,但一开始的质疑已经减退了很多,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很高兴你理解我。”
“他们对你不公平。”德拉科很快地说,“魔法部对你撒了谎,堪培拉的海啸不是食死徒干的。他们难道管不住丽塔·斯基特的嘴吗?看看你的公众形象……”
“你知道了?”我讶异地看着他,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保守秘密的行为变得多么可笑,倒和他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
“《预言家日报》常常很好弄。”他狡邪地一笑,“陋居的事他们真的没有给你说法?”
“也许会有。我更希望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办公室会深夜失火。”我这时感到在心中压抑了很久的苦闷爆发了,真奇怪,居然是德拉科,他让我感到我有些安心。忽然记忆闪电似的苏生起来:啤酒,哈利,金妮;冷漠,愤怒,怨恨……
但是我的眼泪止不住了,像决堤的河水:“他是为了救我啊……罗恩那个傻子,他们要杀掉是我,要毁的也是我……他们要绝对的权利。他们不甘心和被统治者平起平坐……意外!全***和我说是意外!炸药不难拆,难的是躲过暗箭!曼陀罗花粉……嗬,这是挖了坑让我万劫不复!残害俘辱的心理变态,我可以被堂而皇之地从魔法部赶走……”
“生命如蝼蚁,愿耶和华惩罚残忍的暴君!”他的手插进了我的头发,很舒服的感觉,“敏恩……你真是让人心疼,我想要好好爱你,爱你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们……这里容不下我们,群众的嫉妒和怨恨是无形的杀手,杀了你的心。我们走,离开英格兰。这个世界,海阔天空。”
*6*
我睁开眼。清晨微弱的阳光懒懒散散地透过屋顶的隔窗,直直地泻下来,恍惚让我觉得我这个身处地狱的恶魔有了救赎的希望。
我翻身坐起来,视野比昨晚更加清晰了。我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端详过德拉科,他熟睡而安恬的样子我还真是没有见过。也许这是他的家,更让他安心吧。我使了一个闭目塞听咒,小心地站起来,打算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偌大的马尔福庄园游荡。
雨下了一整夜,水几乎要把地毯汪起来了。门廊下站着一个矮个子的金发女孩,这使我的砰砰乱跳起来。
“啊,格兰杰小姐。”阿斯托利亚很快看到了我,她理了一下蓬蓬裙,笑容一如既往地甜美,“我听说他回来了,看来是真的了。”
“唔。”我想做些回答,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能对阿斯托利亚说些什么呢?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做都已经做了。
“我刚来,只是来慰问一下。”她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我知道哪里的日子不好过。”我注意到她避开我的目光,不断地去把摩挲手套,她熨地很平的地方都起了褶皱。
“你看见了?”我似乎是问了一句,但是并不想听她的回答。答案心知肚明。是我的错。唉,要是……
“小姐,我没有那种意思。”阿斯托利亚突然抬起头,神色有些惊慌了,“我是说,即使是真的也没什么不好。你知道,如果我真的爱一个人,当然愿意去听他的话,成全才是我会做的事情。”
“这样子对你而言并不是值得的。”我满怀歉意地说。
“我从没有计较过回报。我去做什么,只是我想去做而已,不是因为他,仅仅是不想让我自己后悔。”
阿斯托利亚一直是这么善解人意的,这让我有些揪心。她说的这些话并没有让我心安理得,反而有一些不自在。后悔……我会后悔吗?也许会。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甚至没有理性地思考一下这件事对我合不合适。我需要——时间。我下意识地拿出怀表,还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之后我和德拉科的命运将再一次擦肩而过。
我开始想,也许命运对他更加不公平吧。三天太短暂了,短暂地不足以草率地做这个决定。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