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
一番吵闹惊动了外面的人,施柳宁闯了进来。
季羕头疼得像要裂开,这时鼻间突然有些瘙痒,一道殷红缓缓流下,滴落到他的衣服上。
李正怔住,随后大骇:“云淅——”
季羕捂住鼻子,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施柳宁托住他,急声喝止李正:“你在发什么疯,这时候同他说什么!”
李正脸上还有泪痕:“我,我不是……”
“别说了,快去叫人!”
船上人来又去,季羕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食不下咽,吃了便吐,那几天差点吐成人干。
后面他躺了多久,李正就在门口面色如土地自发下跪了多久,对他的情绪失控表示了万般悔恨。
过后再想起来,施柳宁倒觉得有些好笑。她那时候面上算得上是镇定,但心里一直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沈稚,被重石压了三年之久。
如今沈稚人还活着,她才如释重负。
酒施柳宁喝了有半壶,她手指点了点桌面,劝沈稚:“所以啊,顺着点云淅,他三年不提你,心中又避了三年,谁受得了呢。”
沈稚玩转着酒杯,想扯点笑意,但唇角迟迟抬不起来,索性放弃了。
“他将自己身体糟蹋成这幅模样,你们也没管管,我爷爷呢?”沈雍在山河林就一直念叨要拎着季羕去锻炼,没她拦着怎么还由着他乱搞。
“本就不好,再拎起来就散了,沈老将军嘴里不说,心里也是心疼。”施柳宁道,“不过说来你一直都活着,为何没去西地找人?”
“知道你们在西地的时候我已经进了北疆的军营,云淅拿起原有的身份在西地起兵至今,北疆都没表露自己的意向,贸然去找你们,可能会给西地多一层麻烦。”
当年沈稚从亘州出来到处辗转,肩上的伤口恶化被北疆军队所救,齐至庚意外看中了她的才能便纳入了自己麾下,时间一长,沈稚在北疆也算混得还不错。
“那你不准备与我们一起回西地?”
沈稚点头:“短时间不回去。朝廷为何弃了寻州,不就是因为寻州地界小而偏远且人力微薄,在季晷的眼里,寻州哪能和天下城池比,就算寻州被鞍人吞下,对方兵马必定大有损失,短时间不至于有胃口吃下第二座城,对边境威胁不大。没有增援,贺将军就是徒增消耗,寻州的兵回不来还要外增,朝廷肯定不愿意。北疆尚且独善其身,季晷的手迟早会伸向北疆,我只要还在营中,北疆要上谁的船我就能快速得到消息。”
施柳宁皱眉:“如果最后北疆上了朝廷的船,你怎么独善其身?”
“选择本来就是一场博弈,就看我的运气有几分了。”沈稚给她倒酒,“以如今状况来说,现在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和云淅说了?”
沈稚顿了顿,托腮长叹一声:“他还在生我的气,得先把他现在炸起来的毛哄顺了再说。”
喝了几杯粗酒的沈稚特地在帐外散了酒味,人一掀帘进去就蓦地吓了一跳。
季羕不知何时醒的,人站在帘子后边,沈稚差点迎面撞上他。
季羕不知在想什么,垂眼看着自己沾血的手,待沈稚进来才放下。
沈稚抓住他尚未完全垂落的手:“忘记给你擦干净了,里面备的水还温着,去洗洗。”
手擦拭完,沈稚又递水给他漱口。
季羕吐了几口血后意外的恢复了平静,随沈稚折腾。
不过他越安静沈稚就越觉得心里发慌。
她分神瞧见季羕头发乱了好几处,便绕到他身后拆了冠,放下如瀑的青丝。
“我方才与柳宁在一处,没走远。”沈稚主动交待。
季羕感受到她在头皮穿梭的指尖,轻抬眼皮:“聊了什么?”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沈稚的动作顿了顿。
“聊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把身体越养越糟的。”季羕想要侧头被沈稚掰了回去,“别动,发髻要歪了——听说你药都不按时喝了?”
“没有。”
沈稚看着他那苍白得没有任何可信度的侧脸:“方才你还当着我的面吐了血。”
季羕语气淡淡:“比起你时不时让自己受伤流的血,我这点血算什么。”
“这是什么比法?”沈稚不满,他的身体怎么能和自己的比,她身上挨一刀还能咬牙过来,季羕可遭不了这个罪,整条命都不够他扛的。
她手上鼓捣头发的力气加重,惋惜道:“我还想着再次见你的时候你该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要联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季羕头皮吃痛,他抬手压住沈稚的手,“也不要公报私仇,头发要被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