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湿漉漉的草丛中,那聒噪的蟋蟀仍旧唧唧吱的叫嚣着,墙头坐着个背着包袱的粉女子,那粉女子坐在墙头心中犹豫不决,下头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不知僵持了多久,忽然立在墙头的女子身子一颤。她好似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沉闷。
声音很快引起了寺中人的注意,她察觉有人朝这过来了。
女子听着脚步声愈发近了,不敢在犹豫,慌忙向抱剑仰头瞧着她的黑衣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男人也自然听到了动静,他一个跃身来到女子身边,抱起她便跃下了墙头……
迷迷糊糊,好似听到有人在低语,地上趟着的女子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全身上下却痛的厉害,双眼好似蒙上了层膜一般,什么也看不清。
朦胧间 ,柳姝青只看到墙头一抹倩影跃动着,只是片刻功夫,忽的一下便不见了 。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如此突然,她只觉浑身痛的动弹不得,那是一种奇怪的抽痛感。
她忍痛摸索一番自己趟着的地方,硬硬的,好似还有些湿漉漉的草,她还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毛乎乎的。
那东西动了动身子,有气无力的喵了一声,察觉是一只猫,她紧绷的心稍稍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往这过来了。
没一会身边人声渐渐嘈杂:“小娘子,小娘子,六姑娘……”
她脑子越发沉重,那无数的声音围绕着她,将她淹没,想睁开眼却逐渐听不清,慢慢的陷入无尽的昏暗……
今年的春天比往年暖和不少,这还未入暑呢,便是愈发热起来。那宫里的贵人们早已用上藏冰来消暑,富裕的人家和商户虽然没有藏冰,却是能用硝石制成的冰来消暑。
“六丫头是自小便体弱多病,胆子又小,本是让她到清光寺静养,如今却出了事,你们竟还想瞒着我……”
柳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露担忧之色,眼中却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屋内放置着冰鉴,使得屋中比外边凉快许多,那冰鉴里边是硝石制成的冰。
“老夫人,大娘子交代了不让您知道,说您身子本就不好,哪能再让您担忧……”
一旁的婆子看着她,好言好语说了一番,柳老夫人露出疲惫的表情,起身摆摆手示意其余丫鬟出去,只留下了那老婆子在屋内。
见人都走了,柳老夫人脸色一变 :“她那脸可伤的严重?”
“来信的人说了好好养着,日后不会留疤,只是那失忆症,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好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想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脸没事便一切都好说。
“她过几日便回来,找个利索的去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那张脸现在可金贵着呢,马虎不得。”
那婆子听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便退了出去……
进入雨季,下雨的日子越发多起来,倒也能去去酷热凉快凉快。
山顶不似山下那般燥热,这不才降了些雨儿便冷了起来,夜里需盖被而眠,白日里也要穿得厚些才行。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窗子没关严实,就时不时顺着风飘进来些雨丝,打湿了案几上的经书。
梳妆台上花瓶里插着几枝艳红的石榴花,往首饰匣里落下几辨鲜红花瓣。
里屋雕木大床上躺着个年轻女子,那清秀的脸上赫然带着个一尺长的伤痕。
她双目紧闭,眉头紧皱,额头上布满细汗,雨打落叶声渐渐大了,此时天尚未亮全,屋内视线昏暗。
待天全亮开时没多久雨便停了,晨时出的第一缕光照往山顶。
那光透过枯枝,从那条窗缝直射进屋,刺眼的光打在脸上,即使闭着眼,也丝毫不影响那光晃着她的眼睛 。
她动了动眼皮却不想睁开,仍对方才的梦心有余悸 。
不多时,门外的婢女便进来唤她起床,虽说天已放晴,可这太阳才出了没一会,山中还是水气浓重,冷意未退。
这门一开刀将冷气都放了进来,她打了个冷颤又忙将自己塞回被窝中。
婢女一脸无奈:“六姑娘,快些起来吧,咱们还要赶回汴京呢。”
柳姝青听罢只好从被窝里钻出来,那婢女正要为她穿鞋,整套动作下来很是娴熟自然,可这还是让柳姝青不太适应,她一脸的不自在赶紧出手打断婢女的动作:“哎,我自己来便好,不必如此破费。”
“对了,你叫什么名来着?”
“姑娘又忘了,奴婢是红柚啊。”红柚对此很是无奈,这段日子,她已问了好几次了。
她在红柚的搀扶下被带到洗脸盆旁,红柚见她盯着脸盆里的倒影发愣,以为是她怕会留疤,赶紧向她解释和安慰。
然后用汗巾为她擦拭脸颊,几次她都想自己动手,可红柚不让她自己来,如今被人这样伺候着,虽已有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