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经历了那些事,她将不在是她。到那时,即便回了现代又如何,那肮脏痛苦的经历与记忆不会被抹去,一直会困住她一辈子。既是如此,那她还不如就此结束。
那声音冷淡,似是一点都也不在乎回去一事了,系统闻言只觉有些出乎意料,像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后来任凭系统怎样劝说,柳姝青都不为所动,系统见她心意已绝,想做些什么又不敢,最终握拳愤然离去。
陆管事曾一在交代手底下的下人们,叫他们务必守好嘴巴,莫将前些日柳姝青闹着出家一事传出去。
可没过几日,不知是谁将此事说了出去,如今这事几乎大半个汴京的人都晓得了,且传的越发离谱。
正午时分,西市某条街道上的面条摊前围坐着些人吃面,几个壮汉坐在遮阳的棚子里,大口嗦着还冒着热气的面。
其中一背后带了草帽的男人抬起头,伸手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
他听起着隔壁桌的谈论着近期的八卦,忽然看着埋头吃面的几人问道:“哎,你们可听说了有关那柳家六娘子的事?”
“柳家,哪户姓柳的人家?”有人听了,停下来抬起头问带草帽的男人。
“自然是右丞的岳父柳堂柳家啊,听说他家六娘前些日子与著作郎家的三郎偷情,没成想一同落水被抓了个正着……”
那人还未说完,旁边有人兴奋插上了嘴,“你说这个呀,听说被救上来时,那柳家小娘子还衣裳不整,香肩半露的样子,也不知两人做到了哪一步!”
那满脸皱子,佝偻着背的男人说到此摸了摸下巴露出猥琐的淫.笑来。
那着草帽扇风的男人听了赶紧打断道:“不对,不对,分明是那娄三郎调戏柳六娘,那柳六娘不从他,二人这才双双落水……”
“如今这柳六娘的名声算是毁了,听我三大爷的表侄的儿子说,柳六娘这会闹着要出家呢。他在柳家做事,想来这消息八成是真的……”
面摊老板见几人争论不休,他听了也同几人争论起来,一时间众说纷纭,这不知情的人听了竟不知该信谁说的。
屋外日头正盛,屋里头放着冰鉴,蝉鸣声聒噪。屋里头坐着的中年男人愈发烦躁起来,此人约莫三十四五年纪,他抬手扶额,似乎格外生气。
一旁的贵妇人宽慰道:“此事到是你想复杂了……”说话的是娄家大娘子李若芷。
此时与她坐一起,在那烦心谣言一事的中年男人便是娄执的父亲,娄户。
“你到说的轻巧,这三郎不是你所出你便对他如此不上心,如今竟想给他娶个商户人家的庶女,她那身份顶多给三郎做妾……”
娄户撇了娄大娘子一眼,心中俞发不耐与她说话。
这会忽然觉得便是因她不会教孩子,才将二郎与三郎教成了这般模样。二郎终日沉迷女色,四处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让他头疼不已。
本想着三郎只是喜与狐朋狗友厮混,却不想闹出这样的事来,他便觉得是李大娘子不会教孩子,这才让自己两个儿子成了今日这般。
娄大娘子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听着他的斥责,见他说够了才出声:“你若是这般想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她起身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像他,正色道:“如今三郎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多好,柳家虽是商户人家,可那二女婿却是王右丞,如此一来也还行。”
娄大娘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不等反驳她便快步离去,只留娄户一人在此烦心。
听她又说起与柳家结亲的事来,他抬手挥去桌上的杯子,面带愠怒,本想发作,她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去,这到嘴的话便都化作一声怒吼。
待他平静下来,却又不由得考虑起此事来……
这几日娄执便也不敢出现在娄户眼前,也不在出去,终日待在屋中看书习字。没几日那腰上的伤好了,便练起功来,看着十分刻苦努力,仿佛以往整日往外跑的人不是他一般。
其实他是不敢啊,那外头谣言四起,自己的父亲如今也听到了,他若是在同往日那般,只怕会让娄户更加气愤。
且现在他也在没那心思去出去闲逛了,如今尚不知自己父亲与大娘子会如何处理此事。
他原以为落水一事与俞十郎有关,后来调查了才发现此事不是俞十郎所为,可若非是俞十郎暗中散播谣言,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虽说已叫人说出真相,可大家似乎不在意此事的真相,都只对那被改的面目全非的“事实”感兴趣。
娄执只觉一阵心烦意乱,他搁下狼毫笔,撑着桌面抬手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