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姝青垂眸不去看那双深邃的黑眸,她用手搓着攥在手中的衣袖。
她一时不知怎么说,想了想才道:“没什么,今日见到了四姐,她嫁在了江南一带……我就想去看看江南水乡是什么样的。”
“只是因为这个?”柳姝青垂眸不敢瞧他,两只衣袖微微伏动着,想来那藏在袖中的手又在揉搓衣料了。
见她点头,娄执不觉地眯了眯眼,直接起身坐到了她身旁,这突然的靠近让她下意思地将身子倾向一侧,察觉不妥,她恢复了方才的坐姿。
这一细微动作落入娄执眼中,他喉结微滚,眼中染上丝悲伤。
娄执打量着她,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她额间的伤,沉声道:“六娘,为什么要骗我呢,你到底想去做什么,为何连我都不能知道 ?
柳姝青将眼睛瞥向外边,漫不经心道:“我真的只是想去散散心,你就别瞎猜了。”
“知道吗,你骗我的时候,总是不敢直视我,那双手最喜欢揉搓衣袖了。”娄执忽然凑近她耳边,轻声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虽保持了一段距离,可那温热的气息还是喷洒在了柳姝青耳上与玉颈上。
霎时,柳姝青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脑中莫名想起了些淤泥暧昧的画面,耳根泛起红来。
她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而后条件反射性地抬起藏于袖中的手揉了揉了耳朵。
柳姝青这番动作让身旁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他一脸无辜地问:“怎的了?”
“你,你说话便说话,靠这般近做何?”见他还好意思问,柳姝青抬眸幽怨地看着他。
她这么一说,娄执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挪了挪凳子,坐远了些。
“两年了,你那小习惯还是没变。”二人沉默了片刻,娄执轻敲着桌面,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听他在度提起此事,柳姝青张了张嘴,正欲反驳他,却察觉藏在袖中的手竟攥着衣袖。
“我,真有这样的习惯?”柳姝青然低头看去,见衣袖有着轻微褶皱,一时心中涌上怪异感,他竟是观察得这般仔细。
她面带疑色地看向娄执,有些不太相信。相较于她的震惊,娄执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不死心地追问她去江南的缘故。
说假话他不信,若说出一切只怕他更不会信吧,没准还会觉得是她疯了 。
柳姝青眼中染上丝郁色,闷声道:“我要寻一个很重要的人 ,听消息得知她曾在常州出现过,我有些事弄不明白,只有寻到她才能弄明白。”
这话疑点破多,猜到柳姝青没说实话,他低头思索片刻,正色道:“我可以去为你寻那个人,如今江南一带不比往常,很是危险,你还是不去得好。”
柳姝青疑惑地看着他,不过去趟江南,竟让他如此反对,只是,娄执说要为她寻人,莫非他要下江南?
见她面带疑色,娄执解释道:“我有些事要办,需去趟江南,你要寻人我能帮忙。”
“为何你去得,我便去不得,你只说江南危险,又不同我说清楚,我怎晓得江南怎的了?”她拧着眉,那双清澈的眸子暗含丝怒气,便这么盯着娄执。
“近两年洪涝灾害发生得频繁,许多粮田住房被淹,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上山做了土匪,如今江南一带匪寇泛滥……”
“所以你此番是要去剿匪?”
柳姝青凝眸望着他,眼中隐隐露出丝担忧之色,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很危险的事。
“算是吧。”娄执点点头,并未注意到那眸中的担忧之色。
江南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去,她去了不安全不说,很可能还会添乱,可万一柳婳姌还在江南一带,她不就这么错过了吗。
让娄执为其寻人,且不说此事妨碍他办事,便是不妨碍,她又该怎么说自己所寻之人是柳婳姌?
柳姝青低垂真头,看着手心出神,不觉间扣起了手指,娄执不晓得她又在想什么,便这么定定地瞧着她。
一番权衡下,她终是做出了决定。
“我必须亲自去,若我不去,只怕能寻到她的希望会更渺茫。”她低着头,娄执瞧不见她是何神色,可说话间,那一向柔声细语的姑娘变得有些哽咽。
这哽咽之声听得娄执心头一颤,他一蹙眉,一时心中有些微妙,到底是何人,竟让她这般在乎,能让她这般同自己装可怜。
察觉娄执没动静,柳姝青酝酿了下情绪,而后缓缓抬起头,在抬眸时眉头微皱,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便这么瞧向他,下一秒,右眼的泪滴溢出眼眶滑至脸颊,尽显可怜之色。
“子都,要不你带我一同去吧,我保证不会乱跑,也不添乱。有你护着,我不会怎样的,嗯?”若是跟着娄执一块去,安全便有了保障。
子都,柳姝青从不曾这般唤他,如今这般唤他却是因别人,娄执喉中一哽,撇过头不去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