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不解,他解释道:“还没用膳,想着随便吃些,一起吃点?”
面对飘着香气的吃食,柳姝青眼珠转动,思索片刻,还是朝那包吃的伸出了手。
虽才用过膳,但这点东西她还是吃得下的。
见她伸手,娄执忐忑的心放下,暗想她果然爱吃葱油饼,他问过红柚,这回总算没在出错。
柳姝青咬了口饼,看着屋外的朦胧月色想了想 ,她忽然提道“最近怎的这般忙,连晚膳都顾不上,吃这个顶饱吗,要不差人做些饭菜?”
她觉着这东西虽好吃,却也比不得正餐。
“天色已晚,吃多了易积食,吃些面食填填肚子便成。也不是很忙,只是为此行做准备 。”他准备好了此行要带的东西,官府那边也报备过了,顺便去找了回杨慎之。
这是在关心吗?娄执看着面前安安静静吃饼的姑娘的人,不禁唇角微扬,他想应该是的。
回想起方才主仆二人的谈话,他忽然问道:“对了,庆锦怎的了?”
“她要回去嫁人了,一恍眼两年过去,没想到她都十七了,红柚怕是也要走了……”柳姝青长舒一口气。
见她眉宇间带着丝化不开的惆怅,娄执默了片刻,问道:“舍不得?”
“自然 ,怎么说庆锦陪了我两年 ,红柚更是陪了三年有余。”她也未多想,用帕子擦了擦嘴,随口说着。
自打她来了这,除了娄执外,就数她们陪着她的时间最多,这初时自然会有些不舍。
得了这么个回答,娄执神色复杂地望着她,那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思绪翻涌如浪潮翻腾。
那日后和离,你可会舍不得我?在你心中,我与她们可有不同之处,分别后,会念她们多一点,还是念我多一些?这些话他也只是想想,始终未问出口。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问这个不太妥。
柳姝青微微偏头,疑声道:“怎的了?”见他心不在焉,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娄执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六娘如今也十七了吧,不知生辰在何时?”
她们三人差不多大,柳姝青嫁与他时是十五,两年过去,她应当有十七岁了。
说到柳姝青的生辰,娄执一扫方才的忧愁,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姑娘,眸中带上了几许柔色。
柳姝青吃饼的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将眼睛瞥向一边,“啊,还,还没呢,你忘了?我的生辰,生辰在十月初八,这生辰过了才算十七。”
如此一说,面前的姑娘才十六岁,可他看着那张脸,又觉着不太像十六的样子,似乎这身材长相比真实年龄长得快些?
娄执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自古以来夫妻间这年龄差很是正常,甚至还有相差十来岁的。
他从前没觉得奇怪,如今不由地想起在军中见到的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他方才觉着十五六岁的姑娘有多小。
若用同样的标准看待柳姝青,十六与二十一,他们差了得有四五岁吧?如此一想,他好像是老牛吃嫩草?
接受了这个想法,心里头有些怪怪的,忽然觉着,那份对柳姝青的感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对年龄一事纠结万分,却不知柳姝青如今已有十八了。
怕身边的人看出端倪,不等他开口,柳姝青便赶忙解释:“自出阁后便没在过生辰,一时未反应过来,你不说我都忘了。”说着,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故作淡定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十月初八是柳婳姌的生辰,她自然是过生辰的,只是她的生辰却在二月初七,十八年来,也只是自己悄悄过了两次生辰。
察觉她反应奇怪,娄执心中很是疑惑,她这般到似是不晓得自己生辰一般,如今听她一解释,虽有不解,却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没在过生辰一事上。
莫不是府中下人苛待,还是因别的缘故。
“如今为何不过生辰了,是因府中人,还是因什么不好的事?”娄执凝眸望着她,眼里装着看不懂的东西,她忽然觉着心中有片刻的慌乱。
她压下心中的悸动,看着面前的人淡然一笑,“府上的人对我都很好,也没有那么多不好的经历,只是觉着没意思,于我而言,似乎过不过都一样。”
不好的经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也曾羡慕过别人能过生辰,可真当她过生辰时,才发现似乎没她想的那么开心。
从前的世界没人给她过生辰,现在这个世界无人知晓她的生辰。
她终于开始过生辰,却也只是满心期待地早早得起来,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然后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碗面,在心中默默祝福自己。
可只她要乐意,她可以每日都精心梳妆打扮,可以每日吃面,这特殊的日子与往常一比较,原来真没什么不同。
她同旁人不一样,从前生辰没人记得,如今没人晓得,从来没有祝福与礼物,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