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莫要想太多,眼下该好好养病才是。”
这大雪连下这么些日已不得了,若在不停该出大事了,不仅会冻死更多人,还会压垮许多房屋。
柳姝青未在说话,她一抬药碗几口喝掉了药汁。
如绿药所言不过半日雪便停了,到第二日时天晴开来大家开始忙着扫雪。
她便这么一连病了几日,在夜间昏昏沉沉期间晏姀来过几回,只迷迷糊糊记得有那么一两回,晏姀碰了碰她,见她没反应竟开始说起话来。
许是觉着她睡着了什么也不会知晓,晏姀试探性地说了句话,发现能出声时不免有些激动,又试探着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渐渐大了胆子在她耳边絮叨起来。
那时候她脑子昏叨叨的加之一合眼便老入梦,一时也不知是真是假,便那么躺着听晏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我想去汴京以外的地方看看,想像杨慎之那样……我其实还想教书的,若是女子也可考功名也可教书,我能正常说话该多好,哪怕做个闺塾师也是好的。”
“可惜,可惜啊!我不能正常言语,我成婚了,嫁得太学博士之子……往后该做的似乎便只有生养子嗣一事。”
晏姀望着窜动燃烧的火苗自个儿小声说着,话语间满是遗憾与不甘。“以前不可能实现,如今更不可能了。”
因生在富人家,所以她有书可念能学琴棋书画,衣食无忧,可因是女子便只能去府中私塾,不能如男子那般去书院。想要如男子一般参加科举更是不可能,要做教书先生又谈何容易?
她始终被困住了,因而怒杨慎之不上进,有科举之资格却不努力。却也羡慕他能四处游历,也无多少人对他指点说闲话。
这么些年她不能正常说话,也没个能同自己聊天之人。到底憋久了心里有些难受,如今趁着柳姝青睡着了才敢说出心中所想。
因着这番话柳姝青心尖一颤,眼皮子动了一下不免有些意外。她藏在被中的手悄悄动了动,用指甲掐了一下虎口,察觉明显的痛感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原来晏姀竟是想教书的吗?或许能帮其实现这个愿望……她始终禁闭双目,在心中暗暗思虑着此事 。
虽说是晚上,可晏姀到底怕绿药夜间来看柳姝青,见她翻了个身似是要醒了,晏姀闭上嘴不在言语。似是晓得她都听到了,赶紧逃似地离开此处,连那手套也忘记带走了。
怕她难堪,柳姝青始终未挣眼,便这么趟着又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她在次从梦中惊醒,起身抬手摸了摸额间,她长呼一口气 ,一时只觉着胸口闷得喘不上气儿。
这些日做了许多噩梦,一直以为梦到自己所有亲近之人死前是最可怕的梦。直到方才梦见所有人,包括所亲近之人都反对她做生意,反对她开绣坊招女工,反对她办书院叫女子识字……把她禁在一方庭院,要她以夫为天。
她渐渐变得麻木,终日与人争风吃醋,只晓得打扮讨丈夫欢心。生了一堆孩子 ,有了儿子,身体因生育有了损伤,被孩子磨得不成人样,后来成了恶婆婆,有了孙女,时常面目可憎地将女子早晚都要嫁人挂嘴边 ……
最后她在那小小的庭院麻木地过完一生,她的丈夫青史留名,她则被冠以妒妇之称,后世之人提起她皆称她为柳氏……
若当初认命妥协,这似乎便是她的一生。
这比亲近之人都离她而去可怕太多,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变得麻木不仁。她头疼得厉害,合上眼抬揉了揉眉心,尽管晓得做生意和办书院的事很是艰难,却是对做这些事愈发坚定了。
不说让她们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总该能写会算,为往后多一些选择。有太多女子不识字没养活自己的能力,只一辈子围着丈夫转辛苦操劳一生……
如此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她身体渐渐好起来,开始下床走动。不在下雪了,那拦在路面上的树也被附近村民拖走,厚雪被清掉。
那些飞禽走兽大多都在冬眠,山中天寒地冻也没了去福禄寺的香客和走动的村民,使得此处很是寂静。
“你听。”柳姝青同晏姀一块走着,在来到廊下时她忽然顿下步子拉住晏姀:“外头似有孩童哭闹声。”她不太确定
二人听了片,刻确定真有孩童哭声不禁将目光移向声音传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