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岁看着宋凌冬将上品灵丹放到了冰墙外面。
那里已经放了一摞宝贝,什么天山的雪莲子,九幽的血木,还有一盒又一盒的上品灵丹……全是宋凌冬每个月打擂台赢下的宝物。
留给这个闭关许多年一声不吭的谢时澜。
李岁岁心里嫉妒地发酸。
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揪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师弟胡子初的耳朵质问他:
“你瞅瞅别人的师妹,你再看看你!除了跟着那个心术不正的孟松云跑来跑去,还会干什么?!连个炼丹的宝物都赢不回来,次次被别人碾压一顿后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修士吸纳灵气不食浊气,鲜少有很胖的,纵使胡子初如今已经从一个小胖子长成了一个颇为秀气的修士,最多算是不够苗条,绝对算不上胖。可在她心里,依然是个被宋凌冬吓哭的胖小孩。很是丢人。
她心中气绝,连连大呼师弟不如师妹好。
这倒是和第一次见面时,宋凌冬觉得师兄不如师姐好的想法异曲同工了。
兴许正是这样默契十足的想法,才叫两人之后一拍即合,宋凌冬的武力值加上李岁岁的暴脾气,两个人迅速在天衍宗拉起来了作威作福的统一战线。
还有灵越这等看起来文文弱弱,实际上一拳可以把人打扁的体修在执律堂拉偏架。
多年以来,无人敢招惹。
“听闻你升阶那日,极寒静地有异动,怎么这些时日毫无进展呢?”李岁岁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凌冬已经将等待变成一种习惯,闻言也不觉沮丧:“师兄定然能出关的。”
“你怎么这么自信?”李岁岁不解。是个人都觉得谢时澜出关无望。若说之前还有人想着未必不能,这些年的沉寂,加上宗门内新一茬弟子长了起来,已经越发没人敢相信了。
归一长老都殉道了,死在无量窟的弟子那么多,谢时澜纵使再天纵奇才,也未必斗得过魔气啊。
不过这话她也不会在宋凌冬面前说。
李岁岁早看出来了,宋凌冬师妹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只要是被她认可的人,那就是毫无保留地对待。当年谢时澜对她的照顾全宗门有目共睹,也不怪她执着。
“因为师兄答应我了。”宋凌冬看着那冰层,“他在魔气折磨下都没有放弃,我只需要等着他,难道还做不到吗?”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似乎有穿越冰层的力量,将那无边黑暗中生生撕破一道天光。
极寒静地本就有灵气流转,此刻周围被宋凌冬堆满了天材地宝,甚至有雪莲子在寒冰上倔强扎根,于侧茎冒出个新芽来。寒冰之上,竟有几分生机勃勃之象。
纯净的灵气流转间,一些具有吸附清理魔气的植株,诸如九幽血木,便开始工作起来。
谢时澜沉寂其中,寒气将他周身包裹,洗髓炼经,丹田内灵气重置。每有空缺力竭之势,剑气便如有灵智一般,自动收割周边能搜刮到的一切灵气,尤其是宋凌冬持之以恒送来的灵丹与宝物,不知填补了多少空缺。
而后摒弃出的魔气又被九幽血木吸收,避免再次干扰谢时澜的灵气吸纳。
这本是极为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但谢时澜时醒时昏,总能听见宋凌冬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有时候是她又被韶不语长老训斥,有时候是她今日学会了剑谱第几式……直到有一日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落,道是素水剑断了。
谢时澜便控制不住担忧起来,怕是她遇到什么危险。
宋凌冬却并未多言,沉默了片刻离开了。
他忽然心里多了几分焦灼,想必宋凌冬已经从孩童长成了少女模样,他不曾得见,也能想象到师妹有多优秀漂亮,但他同样知道宋凌冬性格倔强不肯服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天分,这样的双生灵脉,又是这样的出众的帝王剑。
若是日益强大足以自保还好,若是不够强大,这样的光环只会让她活得更加艰难……
也不知沈南池有没有老实践行约定,千万好好护着宋凌冬。
若是老好人沈南池知道他开始怀疑自己,必然要气的摔了桌子上的书。这本写满了谢时澜笔记的《养师妹必备知识点》他一有空就学习,费劲巴拉去试图和宋凌冬亲近,想着哪怕不及谢时澜在宋凌冬心里地位的一半,十之五六总也是好的。
谁能想到,宋凌冬是如此难以哄好的小孩!
他恨不得整个人变成谢时澜,也只能得到宋凌冬不算疏远的回应,甚至都懒得同他多说几句话!
连李岁岁那个疯疯癫癫的丹修,都能得到宋凌冬的另眼相看,甚至能和她一起去极寒静地看望谢时澜!
连他都没有这个待遇!
别以为他不知道,李岁岁这个家伙只知道看着那一地丹药和宝物流口水!
兴许是人性如此,越是觉得努力却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