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暴雨突袭,极寒静地附近的风雪连同那些被宋凌冬摆放的盒子被席卷着冲上了天。
丝丝缕缕魔气从护山大阵中溢散出来,夹杂在杂乱的风暴中,轻易不能被人发现。
谢时澜意识恍惚了一瞬,却听见了一声尖啸,其声哀鸣,其语可怖:
“若无吾,何来万象同因!”
谢时澜心中一跳:万象同因!他知道这是师妹的本命剑。
“天命!天命……”慨叹声深入灵魂。
黑气冲天中,谢时澜面前忽的出现了一幅场景:血色漫天中,一人双手结印立于半空,刹那间灵气四溢,群魔平息,无量窟中魔气开始回敛。一黑衣华服男子立于无量窟中,金冠乌发,黑气环绕,容颜冷峻,表情似悲似叹,欲伸手相够,却上前不得。
那双手结印之人周身气息逐渐变淡,缓缓消逝前,她回头朝这个方向望了一眼。淡漠的神情,精致的五官,一双乌黑如点漆的眸子,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辉。而后她的目光在虚空中轻飘飘一点,便义无反顾地扭回头去,灵气魔气一同涌入她的躯体,那身影一瞬间四散开来……
俨然是长大些的宋凌冬!
谢时澜目眦欲裂。
他下意识想要出声喊叫却不得,伸手欲拦而无果。
“为什么……”他心中疑惑,剑气凛冽四溢,闭关前失去师父,闭关后又要失去唯一的师妹!
那天雷却已经过去了。
细雨淅淅沥沥,雪莲子与血木一白一红双色,竟似抗住了这一劫难,正舒展枝叶,尽情享受此刻的灵雨。
谢时澜心中极为不安,但他一言不发,冷冷听着众人对他的恭喜,一边寻找宋凌冬的身影。
极寒静地外已经围了许多人,见着他先是一副震惊神色,而后察觉到周身气息过于凛冽可怖,又下意识后退两步。
这里面却没有宋凌冬。
沈南池表情格外复杂:
“你竟然真的出关了。我就想着,除了你,极寒静地如何能引来如此可怖的雷劫。”
谢时澜一双眸子宛如冰雪淬炼,在夜色中泛着冷而明亮的光:“师妹呢?”
沈南池似是翻了个白眼:“好着呢。”这人一出关不想着拜会掌门,只想着师妹。有他在,宋凌冬能出什么事?
“已是极为优秀的剑修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谢时澜展颜一笑,似是有些面部僵硬,不太适应的感觉。
但沈南池又夸他:“不但除了魔气,区区百余岁,又成功度过化神期雷劫,你谢时澜是真真有天道庇佑啊!”
谢时澜早已适应了沈南池的夸张修辞,面上毫无波澜。他虽心急,但雷劫中场景过于古怪,他不想让其他人尤其是沈南池与掌门察觉,只得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耳朵却忽然捕捉了一句小声议论:“沈师兄未免太过夸张,谢师兄这么大个雷,算什么天道庇佑……”
在场的两个师兄皆听得清清楚楚,被拆台的尴尬在沈南池心中蔓延。
沈南池朝着声音来源处看了看,到底还是破功了:“胡子初,你是不是飘了?”语含威胁,颇为熟稔。
这名字谢时澜也是耳熟的。
原来是当初和宋凌冬打架的那个丹修小师弟。
当初和宋凌冬打架的小胖子如今已经长大了,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偏偏嘴贱的毛病始终不改。
他的目光平平望过去,刀光剑影之气尚未消散,自比上次露面多了无数高贵冷清之气,震慑地胡子初一时只想跪拜。
谢时澜下一瞬又收回了目光,他在想直接扔下这些人去寻师妹的可能性。但若是不拜会掌门而先去,此举难免显得过激。他还记得掌门曾经对宋凌冬的态度,只好继续等待,右手却不耐烦地摩挲了一下六合清剑柄。
“我说错了吗?”胡子初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同孟松云表白,居然被拒绝了,虽然孟松云说的十分委婉,只道两人是朋友,从未往道侣处考虑过,但他还是遭到了一顿嘲笑。此刻便忍不住想抬个杠发泄发泄。
他早已对谢时澜印象淡了,但平时没少因为和宋凌冬斗气被沈南池警告,此刻也丝毫不觉害怕,反而理直气壮道:
“当初宋凌冬升阶可是没有天雷,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天道之子。”
听到宋凌冬的名字,谢时澜心神一动。
“是啊是啊。”竟然还有弟子附和,“不知宋师姐是修炼了什么秘法,竟能逃过天道的制裁。”
“沈师兄,你不能太过偏心啊,就告诉我们吧。到底是什么法器?”他们还坚持认为宋凌冬是用了什么作弊神器。
“呵呵。”沈南池冷笑。
他早就发现了,胡子初这个大嘴巴,偏偏有一项打不过的技能,那就是众人的附和。不管是好事坏事、真事假事,凡是经他嘴巴讲出来,总会被认定成事实。
他才没那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