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不耐烦地挤开言喻,格外入戏:“走开走开,一个管家而已,也敢挡二小姐的路。”
宋凌冬看了言喻一眼,又想到李岁岁那天莫名其妙的脸红,似懂非懂。
大门被镜娘一把推开,院子里的几个人神态各异,宛如一幅动态的滑稽画,在宋凌冬面前缓缓展开。
在场几人俱是自己的脸,却有幻术加持套了别人的形象,其中尤以李岁岁最为突出,她弓着腰,打扮地如同老太太一样,正对着一个高挑的背影口若悬河:
“成落啊,你能不能多关注一下二小姐,现在人跑没影了吧……”
说得口干舌燥,还暂停拿起桌子边摆着的茶壶,直接对着壶口吨吨吨喝了个饱,这才满足地一擦嘴:“别怪祖母唠叨啊,这都是头顶那个妖怪安排的……”
一道水柱从天而降,把李岁岁淋了个透心凉。
她下意识对着头顶比了个中指,然后话锋一转:“……奶奶这都是发自肺腑的劝告啊大兄弟。”
被称为成落的大兄弟背影看起来十分头疼,语气中满是嫌弃和质疑:“你们天衍宗都像你一样有病的吗?”
李岁岁竖起眉头:“放你大爷的狗屁!你们万剑宗才有病!有穷病!”
又是一道水柱劈头盖脸砸下。
扮演成落的万剑宗大弟子云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两袖清风的形象,戏里寄人篱下,戏外一贫如洗,不由得悲从中来。
李岁岁这才看见宋凌冬和镜娘二人,两眼刷地一下放光:“宋凌冬!你也进来了。”
宋凌冬抬手制止头顶那不知名妖怪喷水的行为:“商依依。”
在场几人皆露出恍然大悟神色,他们来此比宋凌冬更早,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套路。
头顶上那个一生气就喷水的妖怪想必和往思城沉入水中一事大有关系,而它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却只让大家扮演早已作古的角色,总该不会是在海底住着无聊想看大戏。
万剑宗云霄对这里的情况了解明显比其他人多,完全没有藏私的念头,将他的判断托盘而出:
“应当是为了调查城主商雀的死因。我曾在古书中看到过,往思城百姓合力抵抗妖族入侵本该十拿九稳,却因城主商雀的意外死亡大败,乃至全城覆灭。至于商雀的死因,并无人知晓,只猜测是战乱中败于妖族。”
“还能有什么死因。”李岁岁小声吐槽,“整个往思城都淹没了,肯定是头顶上那个妖呗……”
然后她整个人被扇到了地上。
一个巨大的类似翅膀的东西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将在场几个人同时打了下去。
云霄和宋凌冬躲闪及时,李岁岁和镜妖摔了个七荤八素,管家言喻一改慵懒神色,立马冲过来将李岁岁扶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都仿佛拉丝,李岁岁完全没了对天竖中指的气势,竟然露出了几分腼腆的微笑。
宋凌冬恍然大悟:这俩人果然有问题。
只有镜娘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云霄点评:“这水妖八成是什么上古妖兽。”
几人皆是茫然神色。
上古时期太过久远,他们这辈弟子唯一了解的都是无量窟的封印灵器“度厄”。
云霄身为万剑宗大弟子,外出素来都是核心领队人物,此时面对这一群小弟子,自然多了许多责任感,带领大家分析起现状来:
“我们在这里的角色都是头顶水妖分配的,根据它的描述,管家脾气很好很和蔼,所以分给了言喻道友,二小姐年龄最小样貌出众,所以分给了宋小道友,所以我们的身份都是最大程度地契合个人形象的。”
“什么意思!”李岁岁不满意,“我看起来很像个奶奶吗?”
“只怕不是吧。”镜娘目光锐利,“是因为你喜欢管家吧,水妖不是说过,成落祖母和管家关系匪浅。”
李岁岁下意识看了言喻一眼。
“然后呢?”言喻看了一圈大家,神情坦然,将众人的关注点集中在云霄身上:
“云道友是万剑宗弟子之首,难道真的受制于这妖物,毫无破局之法?还是云道友也有不可言说的目的,才会甘心留在此处?”
宋凌冬皱眉,她从一进城就发现了,自身修为有些受到压制,灵力难以正常运转。
“此处乃上古城池,头顶结界既能避水,又能阻隔外界,灵力不能擅用,以静制动最好。”云霄如是说到。
宋凌冬和李岁岁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这里有结界,灵越的传讯符又是怎么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