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清已经逼近商依依的心口,却看见她狰狞的笑:“杀了我,傀儡丝连着的人都得陪葬!”
他眸中寒意更甚,握着六合清的指节因为用力而突出,却不敢再前进一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杀意,面上反而格外平静,只发白的指关节透漏出了他不平静却努力抑制的心绪,眸光似剑:“你怎么才肯放人。”
商依依露出得逞的笑容:“本座并没有控制你,你大可自己出去,管这些人做甚?”她看了一眼谢时澜和宋凌冬,忽而露出几分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为了她……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不如把你的灵脉和修为给本座。”
她要的是宋凌冬的双生灵脉,谢时澜的灵脉只能运转灵力,拿来给商雀也只能是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知道谢时澜不会同意。
哪知谢时澜却颔首:“好。我给你灵脉和修为,你放人。”
宋凌冬闻言睁大了眼睛:“师兄!”她想劝阻,却一张口就心口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傀儡丝缠绕上来,将她双臂束缚住,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幕。
谢时澜眉头一拧,将她挡在身后,对着商依依道:“你若不应诺,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言罢,丹田处光芒浮现。
竟是当真要挖灵脉了!
宋凌冬死死盯着谢时澜的背影,每一次,每一次遇到事情,师兄都是这样挡在她前面,不管是水镜中走火入魔,还是掌门的杀意,还是独自一人面对宗门的排斥。就算师兄不在,也要拜托沈南池来保护她。
她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更憎恨自己因为弱小而不能帮到师兄和师父,两人一死一伤,而她却只能在天衍宗面对一些小孩子的风言风语……
连系统生气的时候都会指责她:没了女主光环没了男主,没人能救她……
可是她为什么总得等着别人来救?!
她已经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子了!她手中有剑,她足够坚强,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牺牲自己,她可以面对各种危险和困难!
是她要来往思城,是她大意被控制,这都是她草率的后果,根本不关师兄的事……
她可以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为什么总要师兄来收场!
心中的愤恨化作一股澎湃的力量,竟叫她生生挣开了傀儡丝的束缚。商依依被她强烈的抵抗反噬,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宋凌冬双臂全是一道道细而深的血痕,她心口剧痛,跟着商依依一起吐了一口血。但除了明显苍白的脸色,她神情丝毫不见脆弱,反而更加冷酷傲然。
她抬起袖子擦了一口血,双目如星,黑瞳幽深不见底,居高临下看着商依依,声音冰冷:
“你知道吗?我生平最讨厌自己弱小无力,只能靠着别人而活。每每被你控制的时候只能念叨着姐姐救我,就觉得恶心!”
商依依被她气的又吐出一口血。
“就算有傀儡丝又怎样?”宋凌冬垂眸冷笑,一字一句道:“我宋凌冬,永远也不是傀儡!”
她一抬眸,如狂妄至极的帝王,纵使身处傀儡丝围困之中,依然睥睨众生,生则极尽耀眼,死,也丝毫不见低迷脆弱。
万象同因感受到主人的杀意,铮然而动。
宋凌冬回头看他,眼睛里不是被控制着的痴迷,也不是小时候的仰望和依赖,而是夺目的纯粹:
“师兄,你不需要牺牲自己救我。我不是无能为力的凡人,是可以和你并肩战斗的剑修。”
谢时澜看着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宋凌冬强烈的情绪。他无法形容,但此刻的宋凌冬,既不是离国中漂亮却弱小的亡国公主,也不是初入天衍宗孤独而沉默的小弟子,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帝王剑修!她太耀眼,甚至带着几分陌生,让他的心跳也跟着激动起来。
“你们做梦!你们怎么可能伤得了本座!”商依依被宋凌冬震慑到,闻言又是一阵大喊大叫。
却无人理会她。
谢时澜看着宋凌冬,视线不自觉落到她微微弯起的眼睛,竟觉不敢细看,喉结动了动,思绪澎湃,最终却只是“嗯”地一声,六合清发出一道冷光,剑尖对着商依依,似在等待。
宋凌冬听他同意,紧绷着的神情一松,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竟是格外好看。
万象同因亦是剑光凌厉,双剑并行,携带势如破竹之势,竟将商依依身上缠绕的傀儡丝自根处齐齐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