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粉黛而似桃花妖冶:“阿泽饮了冷酒头又该疼了吧。”
秦衍州不好意思地颔首,“是有些疼。”
郁棠白嗔怒她一眼,芊芊玉指于秦衍州的太阳穴刚柔相济的揉推。
秦衍州没有拒绝。
两人无话可说,又无需多言,似是心意相通。
她舒服的喟叹,霎时倦意横生闭眸小憩。
秦衍州的眉总是皱着,像名家写意的水墨江山图被顽童揉作一团。
郁棠白想为她抚平皱痕却害怕惊扰了这好不容易偷来的缱绻时光,随而轻轻分拂她额前碎发。
“郁珩景来信说他把南疆北疆打下来,要我封他做南王,封你做北王。”秦衍州笑言,脑海仿佛浮现郁珩景不可一世的狂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
六月中旬,南疆国和北疆国暗中结成同盟,鼓动北殷国与商悬国挥师伐嬴,号称百万之师。
四国联军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上各怀鬼胎犹如一盘散沙,她帐下谋臣步东晁出使殷国挑起了北殷王储之争,不费吹灰之力退却一国之兵。而南疆北疆与商悬国谁都想谋当黄雀,一直不尴不尬僵持着,秦衍州作捕鸟人,亲自领五万铁骑大破三国六十万联军。
商悬国见占不到便宜率先遣使臣求和,表示愿世代为嬴朝属国。
盟国的俯首称臣让南疆北疆的覆灭指日可待,秦衍州拨给郁珩景两万铁骑命他以三月为期吞并南北疆国。
“阿弟太胡闹了!”封棠白蹙眉嗔斥,“为主子做事本是我等本分,哪有臣子讨要封赏的道理,只怪棠白平日里纵着他才让他这般不知规矩。”
“你们是北疆王族后裔,我把你的故土送还与你。”
“她们既然有胆子犯嬴朝国土,想来也准备好了国魂为我朝所诛。”
“我要她们说嬴话,写嬴字,做嬴秦子民,百年之后两国合为一家,自此再无纷争。”
秦衍州打了个哈欠,声音微弱带着些许倦意。
独处时秦衍州从不称孤道寡,于她来说帝王太女可能是她这一生都须扮演的角色,每说一个“朕”字她都要从脑海中搜寻良久。
她入世太久,有时忘了自己是谁,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黄粱南柯抑或镜花水月,几十载梦幻泡影真真假假令她神思疲倦。
“臭老道来了,棠白陪我去见她吧。”
“好。”
无论秦衍州所求为何,郁棠白无有不应。
郁棠白思虑冲冲远不像表面一般风轻云淡,即便是陛下的师尊,但令他的陛下如此劳心挂念,真是让人嫉妒。
心事萦神,足下就失了重心,郁棠白刚起身就误踩了裙摆,险些要摔倒。
秦衍州身手迅敏伸手护着郁棠白的后脑勺,于是乎他们的姿势就变成了女上男下,她的右手虚置于男子腰侧。此处倘若有旁人,他眼中定是一幅缠绵的图卷:鸳鸯交颈,才女佳郎。
寻常女子若遇美人在怀不是非礼勿视便是意马心猿,而秦衍州却含笑欣赏郁棠白的好颜色,从容将人牵起,端的是坐怀不乱的君女之风。
封棠白脸色酡红燕霞生颊甚是动人,衣带松松垮垮,腰间所系白玉笛落下滚至秦衍州脚边。
“小心点。”秦衍州见她的好员工过度劳累以至于站都站不直,不由地心生愧疚。
郁棠白一袭深紫华袍,袖口绣着精美别致的白金泥点纹路,内着银霜色中衣,腰系乌冥锦质博带,一顶白纱帷帽罩住容颜只余一小截下颚。
秦衍州折腰将脚边的白玉笛捡起来送归郁棠白,笑意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