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明日过后他就会离开此地,跟随江家人回金陵,应该没什么可担忧了。
“光喝酒也无趣,我想着正好配点乐,就带来了,不知还有谁能相佐?”
苏青荷目不转睛看着那支玉箫:“我倒是会吹笛,不过怕是没法相配。可否借我一看?”
关若尘也不管身旁的音痴,接了句:“怀虚会抚琴,只是出门在外,他没把珠玑带来。”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都惊叹不已:“江兄竟然还通乐理!”
“要琴有何难,待我去借一张来!”隔壁桌有听到的,立刻出门去寻了。
江忘忧阻止不及,看了关若尘一眼。虽说与同辈之人抚琴作乐不违背家规,可他并不喜做此种人前献艺的事。
“我倒不知,你会抚琴。”关珀璧有些吃惊。
“我都不知道!”江忘畴随声附和。
“忘忧兄这可藏得好,罚酒!”莫无妄立刻起哄。
江忘忧并不推辞,一杯接一杯将罚酒喝下。恰好琴也寻来了,想必是去附近花楼里找姑娘借的,莫无妄看着有些扎眼。这话是他起了头,岂料没有姑娘应和,倒拉了江忘忧下水,此时也无法反悔了。
“合奏一曲什么呢?少年侠气,忘忧兄?”莫无妄起身走到栏杆边倚在圆柱上,笑着问他。
江忘忧也不多言,离席旋身坐到他身侧不远栏杆边观景的长椅上,横琴在腿,便起了调。
莫无妄随后跟上,一管白□□箫在他手里剔透莹润,衬着楼外皎洁月光,分外好看。他吹得也好,箫声清越悠扬,随风飘送。
江忘忧琴艺亦不差,他一边抚琴,一边将琴弦调整绷紧正音,很快琴声便更加清泠悦耳,如珠玉在怀。
一群少男少女看呆了也听呆了,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说闲话的都少了。
楼下的人上来瞧了个热闹,又回去楼下听曲了。
张灵风回过神小声问江忘畴:“你家哥哥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江忘畴摇头,他心里嘀咕:家中不是只有女子才修乐器吗?他妹妹就会弹琵琶,眠姐则是选的古筝。
江家女子习武并不是主要功课,如他妹那般爱好打斗是江家姑娘里的独一个。
一曲终了,江忘忧就还琴道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莫无妄也没再闹,回去又有不少人来敬酒,他许是听曲听醉了,一杯接一杯喝下去,隐隐有了醉意。
方才他问清了段家宗祠的方位,本打算今晚散场后去一趟。结果他们走出酒楼时,夜已深,人也没有几个清醒的了。
“怀虚你还好吗?”一路步行回家,先路过关家寄住的院子,关若尘还有些担心。
“无妨。”
他酒量好关珀璧是知道的,没有多虑就放了他们离开。
江忘忧先将弟弟送回住处,才带了莫无妄继续往回走。
莫无妄迷迷糊糊醒来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具体时辰,只知大概还是夜里,四处一片黑暗。
他想起还有正事,要爬起来时,发现他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怀里好像抱了一个人,是谁?他做了什么?
瞬间睡意全无,酒意全消的莫无妄僵了两秒,慢慢起身借着窗外月光想看清身边人。
本来侧躺过去的人随着他的举动稍微转过来一些,白皙的面容在月色下反着光。
莫无妄先松了口气,而后又后背一紧——若是明日江忘忧醒来发现他睡在旁边,该不会给他一剑吧?
可他完全想不起来,昨夜他究竟是如何回来,为何会睡在江忘忧床上?
是他们都喝多了,关兄把他俩扔回来的吗?可他知道江忘忧不喜欢和人接触,怎么会把他们丢在一起?是关兄也喝多了吗?果然喝酒误事!
莫无妄出于自救想立刻滚蛋,可怀里的人睡得很熟,他抱着的腰柔软纤细,鼻子里清香扑鼻,他又不想走了。
反正不是他故意的,明天醒了再狡辩不迟,这么想完的某个无赖又躺回去,抵在江忘忧背后睡了。
第二日醒来的莫无妄,在自己床上,凝语也收在袋子里,好好放在他身侧。
做梦了?莫无妄起身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做梦梦到抱着姑娘不好吗,为什么是江忘忧?
都怪江家老头太爱念念念,看看,把些奇思怪想塞进了他脑子里!
莫无妄好好洗了把脸,清醒后出去找了江忘忧。对方一切如常,他确定了昨晚是一场梦,而且是噩梦。
“你昨晚没喝多吧?”他下意识多问了句。
“没有。”
“那就好,我头好疼。”莫无妄有些后悔喝多了,该做的事没做,还做了个奇怪的梦。仔细一想,也不算噩梦。尤其是见到江忘忧后,他感觉这个梦并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