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忧退出去后,向二叔说没事,让他们安排人通报祖母来客即可。自己则回了房间去整理,准备遵从母命去给祖母请安。
彭梅虽已年近七十,看着精神还很矍铄,听闻忘忧回来了,瞬间状态更好了。
“祖母。”江忘忧依礼行过礼,就坐到了祖母身边。
彭梅用仅剩的那只手摸了摸孙儿的头:“这一趟辛苦了,听说出了不少事。”
即便家里人都不说,家里的动向又如何逃得过她这双慧眼,她不过是不想添乱,才装糊涂而已。
江忘忧点点头:“稍后二叔会来细说。您在家中可安好?”
“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什么不好。”
正说着话,家里人来报,说是关家来访,要来看望老人家。
彭梅这才打发了孙儿先走,准备接待来客,她大概猜到,是关家人救回了自家乖孙。
见面行过礼后,关家兄妹就先告退了。大人们一起用了早饭,而后叙谈了这次虎口的经历,前面的部分主要是江承轻在说。当着老人家的面,他自然跳过了江忘忧做的那些傻事。
出于某些考虑,他也没说出吴机重死前偷窥忘忧一事,只以他俩一向不对付,那日吴机重也说了要去寻忘忧找茬为由,带过了吴家认定忘忧是元凶的原因。
至于顾尹昭所说所疑,莫无妄所说所答,他都和盘托出,这些是事关十八年前真相的重要细节,不容任何错漏。
听完这些,关守正和关霁月都很沉默,看来现在真不是计较儿女婚事的时候。若是十几年前的事有阴谋,所有苦痛都要重新来过了。
“如你所说,忘忧和顾尹昭是旧识?”彭梅以前可没听说此事。
“忘忧以前应该也不知他的身份,可能是阴错阳差相识的。”江承轻稍微辩解了句。
想来也是,那孩子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彭梅看了关霁月一眼,没有多言。
“不如叫孩子们一起来吃午饭,下午再问他吧?”江承轻请示主母。
彭梅没有反对,忘忧刚回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那个莫无妄,便是这次忘忧结识的新朋友,也是你本打算说给忘言的良人?”
江承轻点头说明了下莫家的情况。
“滁州莫家,我还有点印象。”彭梅还记得,那年恰好是儿子弱冠之时,承鼎听说莫家之事时,已是传闻足够骇人的时候,他还是去了一趟西南。
回来时,他受了一点伤,什么也没说,喝了几次消愁的酒,就此过去了。那是承鼎第一次带追光行走江湖,回来后却一度很久没有碰那把剑。
世家传承,谈何容易?太过强胜招人嫉恨不行,有丝毫勾结邪/教的声名予人话柄不行,太过衰败惹人轻视更加不行。
江家,何尝不是犯了忌讳,才招致今日下场?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究竟起因为何,谁还能说得清?
几个小的上午凑到一起,江忘忧已经简单说了在迷障森林遇到顾尹昭的事,他也没料到对方会是玄苍宫的少主,当初他们并未互相问过出身来历。
“倒也是,那种情况下遇到的人,若是互相说破了身份,指不定当时就两败俱伤了。”关珀璧认同他的做法。
“但我看,顾尹昭调查往事的起因,的确有几分和怀虚相关。”关若尘揣测着道。
否则,双方应该积怨深厚,各自都是杀父之仇,如何能冷静下来反思往事?
“这话我们关起门来说可以,可别出去乱说。”关珀璧嘱咐了妹妹一句。
“我知道的,哥!”关若尘不满,她哪有那么不知轻重,“就我们几个人我才这么讲嘛。”
从那短短一天顾尹昭的表现,江忘畴无法否认这个推测。莫哥哥就算了,天性喜欢缠人招惹人,可那个顾尹昭并非如此,他对其他人几乎是不屑一顾,唯独对他哥哥那般,可见的情意不浅。
“不管起因为何,他的调查应该没有作伪,不知后来段家查探得如何?”江忘忧还很挂心虎口那边的情况。
“应该多等两日就会来信了吧。”关珀璧简短回答。
这几人都不适合探讨疑点,江忘忧想起了上次某人曾这么说过,而他的确是那个能共同完成推理的人。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江忘忧沉默着望向亭子外的天空。他们就在江家后院的一个凉亭闲聊,凉亭外的花园里,开满了桃花。
江家的桃花林固然很美,但还是比不上金陵郊外长春亭旁的十里花林。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那片花海必然美极了。可惜有个应该能来赏花的人,却被他弄丢了。
不知为何,他似乎能想象某人外出归来后,一脸兴奋对他讲,十里花林有多美,有多少赏花的美人的一幕。
“哥?”江忘畴看哥哥走神很久,叫了他一声。
恰好家里人来告知他们午饭的安排,他们应承后,江忘忧说要回房打坐休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