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津无奈,说了前一天他的所得。
陈耀听到这样完全黑白颠倒的故事,懵了一会倒是反应过来了。
“父亲,既如此,我们为何不助吴姑娘夺回吴家?早先,您就有意让津弟与吴家联姻,这不正是天赐良机?”
陈津一听哥哥此言,不觉一阵气血上涌,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让他做第二个杜成忍吗?吴瑶花留在西北,逃不过被利用的命运,所以他才钦佩江忘忧的做法。他也不是不知,哥哥各方面不及自己,害怕父亲将来把五华盟传给自己,才处处想着支开他。
陈铜看了看小儿子,看他拧眉面有怒意,咳嗽了一声。
“江忘忧已介入此事,段家就不会袖手旁观,虎口不过一两日路程,此事已无先机。罢了,现在的吴家又有几分实力?吴起已死,吴瑶花又失踪,吴家的生意必会大乱,先花时间看看能吸收多少吧。”
“是,父亲。”二人应声后都没再多言,各自去忙了。
陈津继续练功,陈耀则着力去分一杯羹。
吴家商铺的主事人们若听说实情,多少会有另投其他门派寻求庇护的,应该不止他们一家想去插一脚。
陈家作为最先知晓内情的人,自然有了第一个去挑起怀疑和分裂吴家的机会。
这个西北,还有阵子要乱,杜成忍这位新帮主,要坐稳也不易。
这边且按下不提,说回各自归家的二人。
江忘忧这一趟平安归来,还替吴家保全了最后一位传人,虽是个女子,总归是福缘。他向家中长辈说了这一行的情形,也没隐瞒顾尹昭之事,还提及了木有栖。不过太过细节的部分没必要提,他也不想说,就跳过了。
“忘忧处事还该稳重些,多少有些冒险了。”江承轻听得后背冒汗,若是那杜成忍铁了心要灭口,忘忧真有可能折在关岭。
江忘忧摇摇头:“陈家公子虽没到场,潜西岳家的公子一直跟着我,他应该带了信号烟火。”
潜西就在关岭旁,和君山差不多距离,那一晚在酒馆他就都认出来了。陈家肯定是去看热闹,岳家沉寂多年,此行出门怕是为了报江家大恩,他家的长辈在金陵医治才回去不久。
江承轻叹口气,岳家有来信问过此事,他虽然婉拒了,看来岳家还是没有袖手旁观。但这事说到顶头,得把功劳和恩德记到顾尹昭身上,因此他不想多说。
歇息过后,江忘忧拿了带回来的信件去找母亲,递过东西后,问了句闲话。
“看父亲信中所写,他与顾伯父曾谈论过这两把扇子。”
关霁月看儿子面容,拍了软塌让他坐下说话,摸了摸儿子的头。
“你父亲一直未有表示,我想送他东西点醒他,又怕太过明显,便借机一并送了他二人,也好遮过去。”
江忘忧嘴角微微上扬,他可以理解母亲身为女子,既着急又害臊的心理,忍不住好笑。
关霁月看儿子这次回来心情好了许多,猜测着会不会和那顾尹昭有关,也没多问。
“娘亲,顾伯父寄来的信呢?”
关霁月摇摇头:“那如何敢留。”
江忘忧明白了,点点头。趴在母亲身旁静默了一会,才道:“娘亲,在您印象中,顾伯父是个怎样的人?”
关霁月打起点精神注意看儿子神色,缓缓道来:“你父亲信中是如何写的?在我看来,他是个很好的大哥,舒朗如风,处事豁达,除了性子里有些不羁,为人有点正邪难辨,实在挑不出什么不好。”
江忘忧松开微蹙的眉头,听起来顾尹昭跟他父亲还真像,看来就算是未曾谋面的父子,儿子终究是肖父。
“那娘亲眼中的父亲,有什么不好的吗?”
看儿子那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人的模样,关霁月憋着笑道:“你父亲那人,我最初最恼他的就是面对感情畏畏缩缩,不敢直言;后来,最无奈的是,他永远是义字当先。”
江忘忧思忖了片刻,很能理解母亲的意思:若非将兄弟义气看得最重,父亲不会等到顾伯父成亲后才放下心理负担,与母亲共结连理;若非看重兄弟情,父亲亦不至于在母亲孕中,远赴虎口去为段叔叔的师父贺寿。
“娘亲,您当时有没有想过,父亲可能不喜欢您?如果是这样,您会怎么办?”
他这一问倒把关霁月问住了,从她所听所闻,那顾尹昭示好的都有些过头,孩子如何问出这一句?
“身为女子,有很多事终究不便直言,故而我才只好以赠扇旁敲侧击。‘乘月’除了暗含我的名字,也有取你父亲名字中的‘承’字同音,这个暗示其实已经足够明显,他没回应我,我想更多是碍于和顾兄的情谊。”
江忘忧撑着脸点点头,只可惜这些不适用于他,他并不是女子。
他直言或暗示怕是都不合适,而且还不确定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指不定他这些烦恼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