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前一日,江忘心主动来找了他。
“哥,你明天不会让着我吧?虽然我很想赢,但我希望你是全身心投入后输给我。”
“你放心,我不会作假。”江忘忧给他添了茶水。
“我说的,是你对我的负疚感。应该是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哥哥就如今天这样,喂了糕点给我吃,是吗?”江忘心面色认真,盯着哥哥的眼睛,问出来。
江忘忧放下茶壶的手在壶身上烫了一下,他稍微快速地收回了手。
“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家中知晓此事的人很少,应该没人会到处去说才是,而且这事过去太多年了,现在也已翻篇。
“这重要吗?当初,哥哥本来是要承认此事,而后接受惩罚的,是吗?”
江忘忧低下了头,事实如此。那年的他是五岁左右,弟弟才刚能走稳,他觉得忘心非常可爱,在二婶出去有事时,忍不住偷偷喂了自己的糕点给他吃。
谁曾想,吃得开心的小娃娃,吃完后肚子就不舒服了,二婶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抱了忘心去诊治。
之后,听说弟弟没有性命之忧,却可能会有其他后遗症时,江忘忧哭着去认了错,说是他喂弟弟吃的糕点。
听过此言的二婶,却坚称是忘心自己贪吃,才会中毒。
“忘忧,你是江家的大公子,你的言行都会被人关注,传出这种传闻不好。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是忘心自己吃的,还是你拿给他吃的,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最后,事情就这样被二叔和二婶压下来,甚至没上报给祖母和母亲。江忘忧因此逃过了一次家法,却背负了很深的自责,直到现在。
“哥哥的决定总是对的。虽然我不认为这事你有什么错,但若是当时你就认错受了罚,就不会难受这么多年了。”江忘心拉回了哥哥的思绪。
江忘忧不知道是否真能如此,只是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我也算因祸得福,这一身武功,都是因为心无旁骛才能练成。否则以我的资质,想赶上哥哥,怕是需要莫公子那样的际遇才行。”
江忘忧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能从这个角度解读此事。
“我讲真的,哥,在我眼中,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这次的比武也是如此,若你当真认可我做江家的宗主,我会很开心;若非如此,我也认同你的决定。”江忘心诚恳说道。
他早就担心哥哥一直陷在这个过往的亏欠中走不出来,如今开诚布公谈过后,他希望能让哥哥轻松一些。他到底是江家的孩子,骨子里的秉性是去不掉的。
“好,我知道了,怀空。”江忘忧了解了弟弟的真心,也明白了他这一年来伪装与自己不合,想要争夺家主之位的真意。
这应该是弟弟演给江湖人看的戏,为了显得江家人内讧不合,让他们等着看江家自乱阵脚。
而这出戏,即将到头,最后结果如何,弟弟交由他来做决定。
也许是他终于释怀放松了心情,又放过了强求自己,这一战,江忘忧赢得还算漂亮。
“到底是比不过哥哥。”江忘心脸上有真实的失落。他早知道自己比不过,可若是哥哥选了他,他还是可以赢的。
“怀空已经很好了,不用气馁。”江忘忧下意识安慰了他一句。
江忘心换了笑容点头道:“反正哥哥所求也未必能成,到时候,我还有机会。”
“……”忘心情绪转换太快,而且,这是对他的某种诅咒吗?
关霁月闻言瞪了江忘心,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道:“别听他胡说,我看你心想事成的机会更大。”
“谢谢母亲。”江忘忧收剑点头。
这次比武,他用的就是江家弟子所用的普通佩剑,月影他已经抛下,追光还要再过几日,才会到他手上。
难得的是,对于这场比试结果,江承轻什么都没说。从这几年侄儿的情形,他的想法也有所改变,不再如以前那么执着于某些坚持。
再说,他即将卸下江家代理宗主之位,忘忧又是个主意正的孩子,如今也已长大成熟,他不会再对忘忧过于苛求。
与此同时,淮水关家要开武林大会,正在广发英雄帖一事,喧嚣之声甚至要盖住江家悔婚的丑闻了。
传闻中,关家要在会上揭开二十年前的正邪之战真相,还要逐一解开近年来诸多帮派的重大变故之谜,同时为一些寻求帮助之人主持公道……
听起来这场大会远比此前的小型集议要人数庞大、内容丰富,江家一边关注着风向,一边按部就班进行着自己的大事。
江忘忧的弱冠礼和江家宗主的继任礼是连着办的,不少远近亲朋好友都来道了贺。
远的比如岳明阳公子,他本是来喝江忘忧成婚的喜酒,听说黄了后也没转回去,而是顺势来参加了后面这两场;近的张灵风带了妻子一同前来,凌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