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城北远郊的国道上。
暮色笼罩的天光,和此时的城里没什么两样。
只是少了霓虹闪烁的街景灯光。
映在看的人眼里,也就少了些热闹打扰,多了点平添心事的静寥。
从基地里开出的车子,还在路上飞跑。
不快的车速,比刚才时的义无反顾放慢了不少。
驾驶座一边的车窗滑开着。
挂断了电话的周分队长,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摘下静默的耳机。
眉间的微褶,一道挨着一道,拧得像个解不开的铁疙瘩。
丫头她哥在电话里怎么说来着?
吃饭的不止他和丫头两个,还有个明显多余的第三人。
还不是女人。
是个男人。
临挂电话前,还听见那人的声音。
还算客客气气的文质彬彬。
主动着,帮小丫头张罗锅里的碗里的荤素吃食。
听起来,不像是有甚不良居心的家伙。
可……总是有那么点叫人不爽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原本是计划着自己该出现的场合,不小心被那小子抢了先。
又或许是听见电话里,小丫头响应那人询问时,既不冷漠也不疏离的可亲语气。
总之,叫人有点火气上涌。
大好的心情,转眼就蒙上了一层心浮气躁。
他自认为,对小丫头的心思还是摸到了七八分的。
再见面后的她的亲近,她的不见外,就跟当年三个人还常在一起时没两样。
只不过那时候,他自己心虚在先顾虑甚多,把同辈大哥的角色装得太像。
对小丫头格外的亲近,从来不敢细想。
后来即使离开,也偶尔或玩笑或认真地问起小丫头的感情近况。
先有丫头她哥挺负责任地辟谣,说,她要是敢早恋,就打断她的腿。
后有报了医学专业的小丫头自己,挺认真地在电话里表明心迹。
说她们医学生很忙的,哪有什么闲工夫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也在电话里笑着说,自己的训练工作学习生活也很忙。
忙得无暇他顾,所以几年过去,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话像是自嘲,又像是辩解。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对面可能有意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话说出去,就真的成了现实。
那之后的两三年里,小丫头落榜又重考,最后来了A市,离他近在咫尺。
可他却下连队参选拔,入了特种部队,又参加任务去了疆区。
真的忙得没空去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等到转头再见面,就已经是分别了六年以后的事了。
小丫头长大了,独立了,比那时候更像个大人了。
可他就是觉得,她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小姑娘并没多大的区别不同。
她似乎也对他也是一样。
一样的亲亲近近,一样的毫不见外。
好像这几年的分别不见,并没留下什么痕迹。
反倒让那些以前不敢细想的东西,褪去了遮掩,变得更加清晰。
这几年来,他也时常会想起那时候的事。
那种“可能小丫头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的自恋念头,也总是隐隐约约盘绕其间。
如今再见,这些年里练就的看人的本事,用在小丫头身上,更觉得自己的念头可能。
而且,那点并未完全放弃的机会还在。
好消息是,几年过去,如今早没了当年对小丫头年纪的顾虑。
不怎么好的消息是,当年对丫头她哥撒的谎,是到如今,还是得找个由头再去圆。
这一次,他是打算不错时机把大事搞定的。
只是没成想,这短短一错眼的功夫,就又被丫头他哥弄出了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幺蛾子。
刚搭上方向盘的手,又待不住地抬起,在有些发跳的额角,使劲用力揉了揉。
周分队长不大耐烦地在驾驶座上挪了挪。
不算柔软的皮质座椅,发出闹人的咯吱声响。
忽然,就忍不住埋怨起多事的自家哥们来。
明明前不久还嫌小的自家妹子,怎么说着急就着急起来。
……也不管是不是小丫头想要的。
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学霸的脑回路啊……
还真叫他这个别有所图的大灰狼疲于应付。
昏黄暮色里,国道两边的农田果园漫漫延展。
同样漫漫延展的郁闷间,周分队长复又记起当年,也是丫头她哥所为的一桩旧事。
想当然耳,乱点鸳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