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墨忒尔学院的厄喀德那塔顶，顾萤瞳孔紧缩，青筋暴起地挣动锁链，试图从十字架上落地。
“你说什么？”
库斯半眯起双眼，隔空对她安抚性的拍拍。
“别生气呀。我的造物主在异界生存十几年，可能已经把故乡给忘了吧。”
“这里不是我故乡！”顾萤出离愤怒，斥说。
她每日每夜都在想怎么回去，无时无刻不在为回去做打算。现在好不容易见到曙光，库斯却说她本是这里的人。
他不如杀了她。
库斯见到她的反应，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镜都歪掉，直捧腹部。
“我来告诉你吧。前段时间，造物主命我和所有圣者，将祂的分身从异界召回。
“我负责推算分身的位置，圣者负责连通时空将分身引来。可惜，出了点差错。”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幸灾乐祸。
“你和朋友都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这使圣者们元气大伤，竟然受制于卑劣的弱者。”库斯摇摇头，负手在顾萤面前踱步。
“学院的旧址是我为你精心选择的落脚点，我命万物在那里等你，还备好了足够生存的食物和造物等等。”
顾萤克制着呼吸，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万物时，它说的是“你终于回来了”。
库斯突然转身，贴近顾萤，眼镜泛起诡异的光，“对了，我还为你留下我研制的新药‘泥土’。”
“那不是萨列加。”顾萤闭上眼，下颚绷紧。
“那当然不是！萨列加怎么能与我的泥土相比！那些罪恶者能会治愈？能克制生灵？你早该想到的！”
库斯有些疯狂地说，他离得极近，又快速退后向她表示忠诚。
“用造物主试药，是我无上的荣幸！”
“我都说了我不是造物主！”顾萤的腿如果没有锁住，她真的会踹过去。
库斯脸上写着“丫头别嘴硬了”，顾萤拳头硬了。
“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铜发和铜壳要你烧毁执行者？因为，他们要唤醒的是你！”
顾萤想到那颗透明的心脏，那些剖白心迹，那些虔诚的赴死。
原来一切的理由是这样。
她忽然不再愤怒了，她只是感到了被欺瞒。为什么要将她蒙在鼓里，为什么不告诉她？
库斯还在喋喋不休，他说这锁链是用新型合金打造的，造物主你快试一试，能不能将它熔断。
顾萤忽然笑起来，发丝散落在脸侧，黑眸灼灼燃烧着燎原之火，“造物主是创世神吧，你看我像吗？”
库斯沉默着端详她。
“我如果出去，要你的学院付之一炬，要你苦心经营的实验室一夕崩塌，要你的造物和药化为灰烬。”
顾萤停顿，缓缓勾起唇角，冷笑衬着眼下乌青，有种可怕的狠厉。
“你还觉得我是造物主吗？”
她分明不是，说她是灭世神还差不多。
库斯后退几步，他彻底想通后，也流露出笑意，“不是你呀，那好办。我把那个莫湖、林聆夏都绑来，就知道是谁啦。”
莫湖和林聆夏躲在大殿花草茂盛的石柱后。
林聆夏紧紧抱着莫湖的胳膊，用气音问：“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我们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造物主授意。”
莫湖一觉醒来，发现鲸浮舱里只有她俩，顾萤和海因莱因消失了，而万物正站在舱外牢牢盯着她。
莫湖联系不上顾萤，当即选择用翘曲空间离开这里，去造物主的大殿。她和林聆夏躲在石柱后，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造物主正望着指尖的星球，喃喃自语。
“极寒即将降临。”
造物主飘散的白发后腾出一蓬黑雾，那黑雾在穹顶之下旋身，凝成一位黑色的神明。
祂的容貌与造物主完全相同，神色却截然相反，妖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林聆夏有些害怕地捂住耳朵。
“那不是很好吗？”祂笑声停歇，轻柔地说。
白色造物主没有理祂，只端详石柱后的某处，面带悲悯和忧愁。
黑色造物主优雅地在空气里坐下，高深莫测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吾不愿和祂相处。”白色造物主补充。
“祂说不愿和吾相处。”黑色造物主重复。
石柱后的莫湖和林聆夏懵然。祂们在和谁说话？还有第三神在场？莫湖和林聆夏竖起耳朵接着听。
黑色造物主歪头，倚在空气王座的椅背上，小腿晃来晃去。
“没有吵架啊。”
白色造物主面无表情地说：“吾不跟祂吵，但祂想把吾气死。”
黑色笑起来，飘到白色的身边转来转去，长发拂过祂裸露的肩膀，掌心贴在祂的脸蛋上。
“吾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