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心态稳定下来,季清漪在面对袁青昱的时候,心底那股隐隐的抵触感便逐渐消失。两人就像寻常相亲认识的男女,按部就班地朝着既定的路线走去。
而自从三只小猫咪去了傅惟寻那里,傅惟寻就突然消停下来,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直到七月末的一个周六。
那天二二正在阳台玩毛球,结果天边突然响起了惊雷,跟着暴雨倾盆而下。二二吓坏了,想往屋里蹿,谁知一时慌不择路,直接从阳台掉了下去。那边是老房子,楼下的雨棚已经破旧不堪,小猫咪直接把雨棚砸穿,一路掉到了二楼,又被雨淋了个湿透。
惊吓加上淋雨,二二病倒了。
季清漪赶到傅惟寻那里的时候,他刚带小猫咪从宠物医院回来。小家伙蔫蔫地躺在自己的窝里,一点精神都没有,看上去可怜极了。
见到季清漪,小猫咪勉强抬了抬爪子,算作打招呼。
季清漪心疼坏了,连忙上前安抚。等小猫咪终于因为药效睡过去,她这才有空抬头看傅惟寻。傅惟寻抱歉地说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二二,对不起。”
季清漪打量了他几眼,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之前的那些不甘与不舍在他脸上已经无迹可寻。这让季清漪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他们终于如她所愿,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宠物生病是很常见的事,我养着的时候,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别放在心上。”她说道。
傅惟寻勉强笑了下,没再说话。
季清漪原本想多陪一会儿二二的,见他这样,反而不好逗留太久了,否则就好像是在指责他不够尽责似的。
“应该没什么大事,按照医生叮嘱来就行。”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那我先回去了。”
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顺手接起来,原来是袁青昱打来的。其时傅惟寻就站在旁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季清漪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有在前任面前炫耀现在恋情的嫌疑。
她偷偷瞥了傅惟寻一眼,后者可能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往旁边走了两步,以示自己并没有偷听的意图。
季清漪跟袁青昱交往这么久,从来没有什么别人不能听的东西,但这又没法解释,只好不予理会了。
不过这边地处偏僻,住户少,哪怕是周末也很安静,所以尽管傅惟寻已经刻意退开了,还是能隐约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袁青昱的声音算不上特别好听,但是干净温和,即使隔着电波,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亲和力。
他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下周末要参加一个晚宴,宴会要求必须带女伴出席,问季清漪能不能陪他去。许是怕季清漪误会,他连忙补充:“没说要带自己的另一半,只要是女伴就行,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就带我堂妹去。”
两人交往那么久了,虽然一直是按照相亲的套路在进行,但从来也没有明确地说明过男女朋友关系。季清漪能听出袁青昱这话里的那一丢丢试探意味,当着傅惟寻这个“现任丈夫”的面,她不好直接给袁青昱答案,那样太不尊重傅惟寻了,于是只简短地回答:“你把具体的时间地点发给我,我再看看。”
结束通话,她看了眼傅惟寻,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虽说她早在大半年前就提出了离婚,是傅惟寻一直拖着,但毕竟两人从法律上来说还是夫妻关系,她跟别的男人交往,有“出轨”的嫌疑。
又或者,干脆狠心一点,用袁青昱做借口,来催促傅惟寻离婚。
但最终两样她都没做。没解释是因为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了,傅惟寻应该也清楚地知道,她跟袁青昱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相亲开始的,并且在逐步发展;没催促是因为终究没能狠下心来。
傅惟寻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很明显还深爱着她。她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说不出太残忍的话,也做不出太残忍的事。
“我先回去了。”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傅惟寻点点头:“我送你到楼下。”
季清漪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她知道傅惟寻肯定会站在原地看自己,直到自己的身影消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目前的状态很好,可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可能是曾经太相爱了,把彼此二十多年的激情都耗尽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有一种爱情只留下了灰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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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是第二周周日下午六点进场,袁青昱提前派人送来了礼服,季清漪也没矫情,因为凭她现在的经济实力,的确没有能力置办这些东西。
晚宴在市内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举行,季清漪和袁青昱到达的时候,正好遇上许岩夫妻俩。当然,不是许岩带顾柔来的,而是顾柔带许岩来的。
季清漪嘲笑许岩:“师兄,你的家庭地位堪忧啊。”
许岩一点都不以为意,笑着说:“师兄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