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行正欲同周季衍开口,就听宫中内侍高呼“陛下驾到”,房中所有人立刻齐刷刷跪下。
来人不仅是陛下,还有摄政王,身后还跟了黑压压一群人,此刻同时涌进了这件小小的客房。
“阿弟,孙姑娘如何了?”周季雍走到周季衍面前关切地询问。
周季衍失魂落魄的将手中的瓷瓶和信高举奉上“回皇兄,王妃已经服毒自尽了。王妃绝笔信言坊间流言困扰她多时,污言秽语,她无法自证清白,既不想连累母家,更不愿嫁于我害我被染污名,为人耻笑,唯有以死明志.......”
周季雍看完信也是惋惜不已,刚想开口,手中的信却被周文安一把夺过,十分不屑道“怎么,陛下单凭这样一封谁都能伪造的信件,就认定这孙府的姑娘是自尽的?不该好好查一查再下定论?”
“那皇叔又为何如此多疑?今日是阿弟与孙府姑娘的大婚之日,寡人与皇叔也在此,从孙府到王府一路上戒备森严,王府更是里里外外毫无疏漏,谁会有这样的胆子和本事给王妃下毒!”
“敢如此做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人。陛下也说了,陛下与本王也在此,为保万全,本王难免多疑”周文安踱步到跪在地上的周季衍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季衍接着说道“万一王府中藏着什么奸细呢?又或者这是一个圈套呢?”周季衍依旧纹丝未动,似乎是过于伤心而神思空洞。
周文安起身“这五步毒,毒发后连尸身都会立刻发黑溃烂,容貌难辨。眼下,这具尸体是不是王妃都未有定论。不过毕竟出了人命,又是在王府,即便是掘地三尺将这王府倒过来查一遍也是不为过的。陛下,本王这就派人.......”还未说完,孙雄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周文安面前,身后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孙雄颤颤巍巍说不清话,他正在府中待客,想着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酒都喝的格外豪迈。结果就得到了孙蕴还未下轿就自尽的消息,惊得他拔腿就往王府跑,死了个女儿是小事,可眼下自己女儿的死要是得罪了摄政王或者晋王殿下那整个孙府都完了!孙雄一路上是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害怕。十二月隆冬天,孙雄等到了这里浑身都已经汗湿了。此刻一只手还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
周文安将信扔到了孙雄腿边,没好气的说道“孙将军,你这女儿似乎是不满意陛下的赐婚,宁愿服毒自尽都不肯做晋王妃啊!”
孙雄惊恐万分磕着头说“绝无此事啊!小女从未不满,甚至满心欢喜要嫁进王府!定是有人心存妒恨,故意害我孙家!陛下!摄政王!一定要明察秋毫,一定要为我孙家做主啊!”
周季雍看着二人颠倒是非一唱一和,心知他们分明是想对周季衍不利,可眼下贸然维护只会适得其反。摄政王会猜测是圈套,他自然也想到了。正是如此他相信季衍定有对策,不由地朝周季衍看去,周季衍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了头。只是瞬间的目光交汇,周季雍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决定静观其变。
“既然如此那孙将军,先好好去看一看躺在哪儿的是不是你的爱女!千万看仔细了,可别认错了凭白被诬陷啊!”
孙雄一听摄政王这话,转了转眼珠子,原本抖抖筛筛的身子明显稳住了。领着跟来的妇人和男孩往床榻去。
妇人往床榻看了一眼就扑在尸身上哀嚎起来“蕴儿啊,我的蕴儿,这好好的......”
孙雄一把扯开了妇人,压低了声音训斥道“嚎什么嚎!你认清了吗?这脸都这样了,是蕴儿吗?你以为穿着喜服就是吗?”孙雄显然是领会到了摄政王的意思,他还没想好怎么表现,孙蕴姨娘先嚎上了,这不是要坏事嘛!
“我当然认清了!你以为我希望躺在这里的是我的女儿嘛!”孙蕴的姨娘出身低微又不受宠,平素对着孙雄都是唯唯诺诺的,今日竟然敢当着陛下摄政王的面高声反驳他,孙雄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孙蕴姨娘起身擦了一把眼泪,将尸体的右边衣袖拉起带着哭腔说道“你看看,这道伤口你总认得吧!”孙蕴姨娘的眼泪再度留下来“就前两日,蕴儿同你因婚事起争执,你将滚烫的茶碗掷在她的身上,烫伤了她的手臂。当场就起了泡,现在人都没气了,这烫伤的水泡却还在,你看不到吗?”说着她一把拽过孙雄,好让他仔细看清楚。
“你、你、闭嘴!你这是疯了不成......”孙雄挥手就是一巴掌,心里又气又怕,这个女人现在可是坏的摄政王的事,眼看就要把他都搭进去了!
按以往被打了,孙蕴姨娘捂着脸哭都是不敢哭出声的,此刻却死死的盯着孙雄,眼中的怨恨如同利箭对准了孙雄。“我是疯了!蕴儿都没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你!”孙雄怒不可遏,抬手又要打,一直跪在尸体旁小声哭泣的男孩挺身拦在了孙雄落下的手前。“阿姊都死了,你还要打姨娘。这个疤就是那天你辱骂责打阿姊不检点辱没家门时留下的!是你害阿姊自尽的,都是你!”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