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圆都失眠,可想而知皎月就更睡不着了。从关州回到益州,再从益州来到长安。皎月在南北和周季衍身边几乎没有分开过,她已经不能习惯分别了。广仁寺之行不过数日,她已经思念非常,出征......都不知何年何月能归来,怕是连消息都难得。可想到阿父和阿衍白天说的话,尤其是回想到关州的情形,皎月自知她是没法说服阿父和阿衍带她去的。皎月思绪纷乱,辗转反侧。在这冬日雪夜,不仅睡不着,甚至因为焦虑不安而燥热发汗。她索性一把掀了被子坐了起来。赤脚走到了窗边,打开窗,寒风卷雪扑面而来终于吹散了稍许燥热。皎月披了狐裘索性枕臂靠在窗台上,听着簌簌雪声闭目养神。昏昏沉沉间种种回忆纷至沓来,神思混乱之际,不知是窗外风雪醒神还是受黑夜点化,皎月豁然开朗,不仅想通了,还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令她激动非常,以至于将将而来的困意又被驱散无影,她甚至重新点了灯,研墨蘸笔开始写起来。
天大亮时,阿圆推门而入看到只披着狐裘坐在桌旁的皎月惊讶不已,忙不迭拿了衣裳要替她穿上,边穿边絮叨的数落皎月,醒了不在床里躺着,既然要起又为何不穿好衣裳,冻坏了可如何云云。却不知她家姑娘压根一晚未睡,还就这样只穿着单衣坐了半宿。
皎月没有丝毫疲倦,反而神采奕奕的嘱咐阿圆替她送封信去裴府。阿圆拿着信不解的问“姑娘,今晚践行宴裴姑娘就会来,为何还要送信给裴姑娘?”
“就是因为今晚就是践行宴,才要赶紧把信送去。时间紧迫,我对长安又不熟悉,所以写信拜托了裴姑娘替我采买些东西,明日让阿父和阿衍带上。晚了就来不及!”
“噢~那我现在立刻就去送!”阿圆说着就跑了出去。
皎月看着阿圆的背影既忐忑又兴奋。一直到阿圆回来说信送到了,皎月才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正打算坐下喝口茶,就有侍卫来通传安将军夫人来了。皎月连忙放心茶盏迎了出去,正好安娘子也走进了院中。
皎月行礼“安娘子”
安娘子伸手扶皎月“南姑娘多礼了。”
皎月抬头才注意到今日安增怀也来了。安增怀本就记仇一见面皎月就冲撞了自己阿娘,又因为皎月被安虎误会,于是心里认定了皎月就是个扭捏作态的女子,所以十分不喜皎月。往日,他是能不进就不进皎月院子的。就是在府中遇到了皎月,也时常没好气,惹的阿圆时常怒火中烧,两人见了面每每都要争吵几句。今日当真是破天荒了!阿圆一脸警惕的瞪着安增怀,认定了他来定是不怀好意!不曾想安增怀只是恭敬的朝向安娘子行礼道别,并未多看她们一眼。安娘子看着安增怀走出院子,伫立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皎月这才小声的朝安娘子问道“我瞧着今日安娘子和增怀阿兄似乎都不大高兴,可是因为安将军明日要出征心中担忧不舍?”
“他呀常年在外,就是在王府的日子都比在家中的多,我早就习惯了!只是......”安娘子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担忧“只是这次,增怀也要跟着去,他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忧。”
皎月惊讶问道“是他自己要去的还是安将军命他去的?”
“是他自己要去,他阿父原本还说再等两年,结果这孩子反驳说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不去,等两年打完了,他还投军做什么?总之他这次一定要去,他阿父只能允了!”安娘子边说边无奈的直摇头。
“那安娘子你岂不是要独自留在长安?”皎月不自觉心疼起安娘子。
安娘子笑着拍了拍皎月,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皎月说道“习惯了,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以后过得都是聚少离多的日子。增怀小时候我一个人妇道人家带着孩子日子才真叫难过。如今他好歹是个将军,孩子也大了,我没什么可操心的,不过守着家等他们回来罢了。”
皎月听完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好了皎月姑娘,进去吧,这门口风大。”安娘子欲拉着皎月进屋。
皎月却突然拉住了安娘子,有些忐忑的问道“既然聚少离多,如今他们父子二人都出征,安娘子你又如此放心不下,为何不……”
“为何不跟着去?”安娘子接过了皎月犹豫间还未说出口的话,她作为过来人自然明白皎月所想。说她舍不得丈夫儿子,实则是自己也舍不得南先生和殿下。
皎月在安娘子了然于心的目光中轻轻点头。
安娘子微微一笑,拉着皎月坐下后,才慢慢解释道“我若非要去自然是能跟去。可我知道我去了帮不上忙,反而要他们分心照顾我,那岂不是给他们拖后腿?”皎月皱着眉似在思索“人生在世各有看重!安将军看重精忠报国,家国大义。增怀呢少年意气想要建功立业。而我,看重的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家!战场上他是神勇的安大将军。这家里可是我说了算。所以,我在哪儿,家就在哪儿,任凭他们在哪里打仗,打多久。倦鸟归巢,他们总要回家的,我得给他们守好这个家。等他们回家,一眼就能看到我,有热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