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入夜,世礼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能睡着。 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邀请函,在洗漱之前她已经反复摸索、看过很多遍,上面的措辞还有印花都已经记在脑子里,即便是如此,它的存在感还是异于平常。 意义也注定不同。 世礼去搜索了这个讲座,性质并非科普或访谈类,比她想象的还要私人,就连旁听席也不是很好拿的。 正如藤原薰所说,它是一个机会。 机会—— 世礼翻了个身,一头扎进枕头里,有了今生第一次的烦恼。 比如……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从幼稚园到小学,这样的题目是作为阅读写作出现的,大家会写的字又不多,只会按着词汇表上的范围选择,上到宇航员,下到做寿司,词汇表之外的职业仿佛从不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世礼还记得她那时交上去的答案是“医生”,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护士别给自己打针了。 再到初中,她知道初三会有个志愿填写,但因为是转学来的,给错过了。 现在是高二,可能等到三年级时会再有一次。 但没人规定三年级填写的决定,不能提前考虑。 世礼陷入罕见的茫然——说的也是,这么一看好像只有自己是飘忽不定的。 例如及川彻肯定会走上职业,理绪说过想要从事和相扑有关的工作,而一花也提到对策展人很感兴趣。 以前身体不好,病痛耗费了她所有精力,现在逐渐有好转,多余的力气省下来按放在这样无眠的夜晚,世礼终于有机会开始思考。 但好在刚开始纠结的阶段,妈妈就帮忙给出了一个选择。 不管如何,这个讲座她一定会去。 . 世礼规律的高中生活又多了一项安排,那就是定期去川间芳弥的讲座。 第一次去的时候虽然坐了旁听席,但她的年龄和其他人比实在是太小了,期间川间芳弥看了她好几眼,等结束离场,就被叫住了。 头一次和偶像这么近的距离,世礼感觉舌头都要伸不直了,结结巴巴回答她的话。 脑子发热,等回家了才回忆起自己到底怎么说的。 川间芳弥说:“你对改衣很有兴趣?旁听席上你是最认真的那一个,也听得懂有些生涩不常用的词。” 世礼:“我……很小的时候就会拆解和服的料子了,而且不会破坏一块布。” 川间芳弥笑了,“那很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世礼:“藤原——藤原世礼。” “哦,是你,”她似乎想起来世礼的邀请函是从哪里来了,“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继续参加后续的讲座。这个改衣的系列是长期活动,我可以帮你留下固定的位置,但前提是你得坚持来。” “我会坚持的!” “先别急着做决定,爱好和学习是不同的。” 川间芳弥已经有四十多岁,她眯起来的笑眼连着眼角皱纹,却还像是晒太阳慵懒的猫咪,松弛又包容,“拿一点时间来适应和确认,你会更清楚自己的想法。” 回忆到这就结束了。 世礼捂住脸,发出一言难尽的哼哼声。 天啊,她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人家问感不感兴趣,她说自己从小就会拆衣服? 太丢脸了! 但后续的讲座去还是要去的。 改衣顾名思义,每一次川间芳弥都会现场裁改成衣,她一边操作,一边讲讲思路,含金量很高。 世礼每次去都是固定的位置,专业席不少人都对她眼熟,她认真做下笔记,回去也试图练习和复刻手法。 就这样到了讲座系列后期,川间芳弥开始也对她提问,然后布置一些作业,大多是设计图稿的入门,偶尔会有实践类型。 两类作业,世礼总是更擅长实践一些,毕竟她一开始就是上手入门的,而不是笔下的理论。 川间芳弥偶尔也会跟大家打趣:“别看人模画的那么差,她小时候就能完整拆除一件和服的布料了。” 专业席中传来一句:“想我当年进大学入门的时候,线都缝不直。” 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世礼察觉到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近,甚至隐隐融入了进去。 在最后一次讲座,川间芳弥问她:“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她想要证明自己最初没放大话,“我很喜欢!每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