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宁不吭声,也在皇后意料之中,她勾了勾唇,回忆起当初倒是令人越发的怀念。“阿谕的生母是圣上的胞妹,当年与定王之间有些误会在其中......” 其实当年的公主与定王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一个金枝玉叶一个芝兰玉树,整个京城中又何尝不是被看作为天作之合。 只是好景不长,当年圣上本意赐婚于两人,却是不妨定王遭小人陷害,深陷牢狱之灾。彼时公主本想一同为定王殉葬,被当年在京中做官的云家二爷救了下来。 云家二爷当年与定王在京中一见如故、情同手足,定王被害之后多少也受了牵连,本就不欲继续留在京城中,又受定王嘱托照顾好公主,便带着公主一路逃至西南,不久后......公主竟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京城中人不明情况,也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竟说公主见定王落魄后便始乱终弃,甚至与他人私奔后再不见踪影。 此事在整个京城中闹的沸沸扬扬,最后还是皇帝下令将此事压下,才不再有人提起。再后来,皇后第一次见到卫谕时,卫谕不过只有七岁。 西南气候潮湿,公主在产下卫谕时便落下了病根,两人逃来西南时并未带什么钱财,日子也过的清苦勉强,知道大限将至时,公主为卫谕考虑终究是写了一封信递向皇后。 “我到的时候,也只见到了她最后一面,她只是托我照顾好孩子......再不曾提起其他事情。” 说到此处时,皇后眸中也带着淡淡的悲,随后化为一声叹息继续道,“我本想将阿谕带回京中,可他不愿,圣上与我后来便将他寄养云府中。” 云家人只知晓卫谕是皇后亲自送来的人,虽说猜到了与当年京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事有关系,可终究不敢打听皇家秘闻,只能好好的养着卫谕,不敢怠慢。 “这回若不是因为西南叛乱,只怕这孩子还是不肯回来的。”皇后的声音有些低,岑宁却能听出来,她是真心心疼卫谕。 今夜这番话,于岑宁而言已是推心置腹了。皇后眸光温柔的看着岑宁,夏夜的风在烛光间穿梭而过,两人各有心思。 “当年这事只怕已经是他的心结,只是阿谕的心思藏得深,心中想什么便是本宫也时常看不透,往后既然是你陪在他身边,”皇后顿了顿,又拉过岑宁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皇后离开别院时,已是深夜,岑宁待她离开后又吃了几块桌上的点心。她想着,也难怪卫谕从未与自己提起过父母之事,只怕他在幼时,也吃了不少苦头。 糕点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虽是出自御厨之手,但是岑宁清楚想必卫谕并不爱吃这般糕点。 “明日天亮的时候,他便应该到了吧!”岑宁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夜色。 皎月西沉时,灶房中的炉火明亮,烟雾不断从锅炉中的升腾而出,香甜的气息丝丝缕缕从中溢出。 皇后与岑宁说的那些话,一直都在她的脑海中徘徊。过去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岑宁突然觉得明朗了许多。原本她仍旧存了私心,她在想若是她当真不愿意留在京城中,只怕卫谕也是会随她离开的。 可如今西南初定,卫谕如今战功显赫......若是离开,当真是可惜了。岑宁扶额想了想,当初她会遇见他,只怕便是因为追查六皇子的事情,连慕身处京城自是无法抽身,只有卫谕能帮他这个忙。 只是,后来的事情就都是误打误撞了。如他们这般,只能说是缘分弄人了,好在这一世不曾和以往那般糟糕。 想来她那年见到的英姿勃发的梁小将军愿意临危受命便是为了澄清当年定王的冤屈,亦是为了护住百姓安危。便是后来她认识的卫谕身处京城甘心做新皇手中的利剑,再到连慕登基,不过亦是为此。 香气扑鼻的糕点做好时,外头恰好是天光大亮,岑宁尝了其中的一块,是那人喜欢的,待他回来时,正好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