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同样双眼泪垂:“士元大才,英年早逝,实为大憾。亮心中亦万分悲痛。主公仁德,必不会在自己为座上宾时反杀主人。初入他国,恩信未著。士元上策过急,不可。主公勿过分自责。”
两人坐下后,揩去眼泪,面容严肃。商议接下来攻下成都事宜。
苏木眠则跟着几个士兵来到了自己的新住所。不同于荆州,这里条件差些,气候潮热。幸好她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所以她只需准备热水,好好沐浴一下。
放下包裹,她一抬眼便看到屋门口还有一道长长的影子。起身去看,只见一个小士兵拿着长枪笔直地站着。她觉得奇怪:“我已经到家了,其他人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看向苏木眠,淡淡地说了句:“好久不见,苏小姐。”
她看着少年俊秀的脸,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见她如此,那少年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气息徐沉:“建安十三年,江东。”
“你是当时引路的那个小士兵!”她想起来了,那时她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要去找孔明,是他带的路。时隔六年,他居然来到了这里!那时他长得瘦小,比她还低半头,现在却比她高了一个头,气质也清冷许多。
“嗯。”他点了头,算作回应。苏木眠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天气炎热,她只道:“你去休息吧。”
“我是苏小姐的护卫。”
她一愣,自己怎么还有护卫了?
“那你先去院门口可好?我想沐浴。”
小护卫脸一红,默不作声出去了。
收拾好时,已是日落西山。一直没怎么吃东西,苏木眠倒是有点饿了。
她出了院,看到小护卫正在擦汗,心下一软:“我很安全,你去歇着吧。”
“苏小姐可知我名?”
苏木眠摇头。
“汤远。”
“汤圆?好可爱的名字!”苏木眠不由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瞬间觉得这少年亲和许多。
夏日的晚风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她带着小护卫一起去觅食。不同于普通士兵自带着锅,苏木眠有自己的小厨房。只是只有蔬菜,而她很想吃一顿东坡肉解馋,所以她去询问。
厨房外十几个厨娘一脸无奈地叹气,看到苏木眠,不由好奇地偷瞄,苏木眠同样一脑袋问号,这些人不做饭,在这里杵着作甚?
厨房里有个姑娘在认真备菜,侧颜皎好,低垂着头。有发丝垂落遮住视线,她便随手一挽,别到耳后。
主管伙食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他正为粮食不够而发愁。此时却听到一道清丽的嗓音:“请问,有肉吗?”
正在备菜的姑娘闻言,抬头愣愣看着她,苏木眠回望过去。这一眼,苏木眠也惊了,这人长得竟和竺可欣一模一样!只是容颜憔悴,沉默内敛。
老兵不知是哪里来的姑娘,只道是附近谁家的女儿跑进军营,不耐烦道:“主公军师还没有肉吃,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
苏木眠却忍不住走向那个姑娘。还未说话,便听到护卫冷冷开口:“这是苏小姐,军师的朋友,你怎可如此怠慢?”
此话一出,老兵瞪圆眼睛,忙赔不是。而神似竺可欣的女孩儿则低下头继续切菜。这和她印象中活泼可爱的竺可欣差远了,或许只是长得像罢了。况且,竺可欣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有这么好的刀功,没练个几年是不行的。
老兵带苏木眠来到食材区:“姑娘你看,只有这些了。”
苏木眠看到案板上约莫三斤的猪肉,心下犯难。将领们带兵打仗,不吃肉是不行的,扛不住饿。眼下要夺取西川,怎能不吃饱肚子?
“可曾向附近农户征收?”
“主公不许我们叨扰百姓。”
刘备来拿别人的地盘,总是出师无名的。本是帮着西川主刘璋对付张鲁,可打走张鲁后又反攻自家宗亲,老百姓们心照不宣。苏木眠略一思量,微微一笑:“我有办法了。老伯,今天我们吃饺子。”
看到老伯疑惑的眼神,她笑道:“今天先对付了这顿,明天我保管肉够吃。”
“苏姑娘,饺子是何物?”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木眠神秘一笑,“先让其他厨娘们过来一起帮忙吧。”
她没有注意到,那个切菜的姑娘在听到“饺子”二字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流出些许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