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一条清冷的街道铺着青砖,路边行人摊贩都只有零碎两三。
街道两边青瓦红墙,屋檐两侧挂着彩灯,大红灯笼高挂于门前,微风徐过带来阵阵脂粉香。
男人猛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抬起头时不经意的一瞥脸上顿时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幼小的上官涟警惕的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顺着男人的目光望见阁楼上的女子。
阁楼上一位容色姝丽的女子凭窗而坐,一张小脸不施粉黛清新脱俗犹如出水芙蓉,柔顺长发散落在肩脊,蛾眉微蹙,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愁。
幼小的上官涟尚未启蒙,不知道该这么述说那女子的美貌,只觉得她真的好美,让她也看失了神。
楼上女子注意到了男人痴迷的目光,看到男人身上简陋的装扮与手中牵着的上官涟时,眼中是掩不住的嫌恶,而后毫不迟疑的关了窗。
回过神的男人带着上官涟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院子的后门,一个打手打扮的男人领着他与上官涟进了门。
院中有好些人,却都安安静静的洗衣什么的忙活着。
有人抬头看了眼男人与上官涟便又毫无兴趣的低下了头,只是看上官涟的眼神中带上了怜悯。
男人与上官涟被带到了一间华丽的屋子,屋子里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倚靠在榻上,眉头紧锁,一双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拨弄着小几上的的算盘。
直到带他们来的男人出声,女人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女人起身走到上官涟面前,挑剔的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一件物件值不值价。
此时此刻幼小的上官涟在这里也只是一件即将被男人卖出去的货物。
男人谄媚的跟女人说着好话,试图抬高价格,女人却是不为所动,心中盘算着值多少钱。
幼小的上官涟紧张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由于男人的虐待,她不负一开始的白白嫩嫩,变得是面黄肌瘦。
女人打量着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把她摸的生疼。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松开手,转过身又对着男人故作嫌弃的说:“三两。”
“妈妈你看要不在高点,三两也太少了吧。”男人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
“丑兮兮的丫头,以后什么样可还不知道呢,不还得我费心培养?就这个价,你去别家也一样。”女人倪了他一眼,她可是这条街最大的青楼了。
男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于是接过钱便要离开,临走还对着上官涟暗骂了一句就值这点钱,便宜货。
上官涟不傻,她知道她是被男人给卖了,卖给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没买多少钱。
女人看着面前幼小的上官涟,朝她勾出一抹笑,眼中带着笑意却毫无感情,好似在看一件值钱的货物。
“瞧瞧这小脸瘦的,怪叫人心疼。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你要听话,叫我妈妈,乖乖听话我不会饿到你的,你以后便叫轻初吧。”
说完便让人将她带去给了花魁,她如今还小,接不了客,跟在花魁身边打打杂,跑跑腿,学习学习。
在青楼的日子并不好过,花魁自然明白妈妈将轻初放到她这是为了以后取代她,轻初,轻初,好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对于这个以后会取代她的轻初她自然是没个好脸色的,暗地里动辄打骂。
上官涟也不傻,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于是每每都在妈妈面前装可怜。
妈妈未必有多好心,只不过借机敲打敲打这花魁,不轻不重的罚了两下。
花魁自然知道这是妈妈在敲打她,可是一肚子气没地撒,于是全撒小小的上官涟身上了。
在青楼的日子幼小的上官涟倒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她还算机灵,又装作一副听话乖巧,依赖妈妈的样子,妈妈看中她自然不会饿着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几个月下来她又恢复那副白嫩的样子,妈妈更是高兴捡到了宝。
花魁看着她这张脸恨不得给她刮花了才是,在这楼里谁越漂亮越招客留客,得到的资源也就越多,如今虽然她还没长成,却也让楼里不少人压碎了牙。
不出意为等到时候她可以挂牌的时候定是踩着自己的头出道,这花魁能忍?
于是几天后,一位有着特殊癖好,妈妈又惹不起的客人,指名点了尚未挂牌的轻初。
妈妈只能陪笑着将上官涟送进他的房间,心里又气又可惜,气他毁了自己未来的头牌,可惜上官涟这么个一看就是以后能给她挣大钱的美人胚子,价钱就这么给她折了一半。
被送进房间的上官涟害怕的瑟瑟发抖,眼中流露着掩不住的惶恐,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虽然她还小,但在这里的几个月她已经深知这里干的是什么勾当了。
她以为她还有时间积攒财物计划逃跑,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白嫩的小手紧紧握着藏在袖子里的簪子,视为畏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