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苍端着今日接好的朝露水,玄衫如墨,茕茕孑立在回廊里,不知站了多久。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摆,本应温润如玉,却与他脸上的表情大相径庭。
大魔王剑眉皱紧,眸色深深,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知书睨着大魔王脸色,手忙脚乱地捡回马甲:“我,我自然是叫小兰花呀。害,我不就是和阿凰开个玩笑嘛。大强,你怎么这都听不出来呀,果然是没读过书啊。”
另一面,她悄然藏起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在大强探究的眸光中站起身,佯装淡定地笑道:“回来多久啦?我都没注意到你呢。”
倘若此刻她面前有镜子,定能发现自己笑得有多僵硬。
东方青苍视线下移,若有所思地回想小花妖藏在身后的东西。长珩的画像此刻就在她身后,尽管被撕碎了,仍旧被小心地粘好。
方才小花妖对着画像可不是这样笑的。意识到这一点,他没由来地心烦意乱起来。
知书不知道大魔王在想什么,她咽了咽唾沫,还想说什么,岂料身旁的阿凰竟然拔腿就跑,徒留她一个人面对喜怒无常的大魔王。
“阿凰!你跑什——”她忘记自个儿手里还捏着长珩的画像,下意识伸手去抓,画像便被她一齐掏了出来。
阿凰!你卖我!
真正的姐妹就该一起迎接暴风雨啊喂!
阿凰:其他都好说,罪仙大人太可怕了,容我先跑再说。
待她瞥见画像时,却是已经晚了。
一道浅蓝色业火猝然自画像末端燃烧起来,火舌霎时吞没整幅画纸,若不是她丢得快,下一瞬业火就该烧到她的手了。
“大强!”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东方青苍,“你干什么!”
知书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业火会被用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瞬间炸毛,在瞅见大魔王阴沉的面庞后又颓了下来。
如今的大魔王,倒真有了几分反派样子。知书虽与他嬉笑玩闹多日,可眼下也被大魔王发怒的模样吓到。
她不理解,大魔王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拿长珩的画像发什么火呀?
剧本里没这段啊。
她该怎么演?自由发挥吗?
“你…你差点烧到我了。我被吓死了都要——”她忍不住抽抽鼻子,委屈极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
东方青苍也想这么问自己。
他该怎么说出口,那般灿烂的笑容像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他做惯了月尊,众人敬他却也怕他。小花妖却不同。一根草而已,一把火就能烧没,在她身上却能看到万般姿态。
他见过她笑,却没见过她露出那样温柔的笑靥。小花妖从没对他这么笑过。更令他深感无力的是,此刻他心底居然浮起一个可笑的念头。
不行。
为什么她对他笑得这般勉强,方才她可不是这么笑的。
所以他一把火烧了那个碍眼的东西。
小花妖果然害怕了。
东方青苍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怕他。这明明是他一直想达成的目的,然而他并没有感到多高兴。
知书原本愤愤不满,未曾料到大魔王竟然当着她的面虚晃几步,还将手里端着的朝露水弄洒了。
?这是……
失传已久的平地摔?
知书快步赶上前,脸上不情不愿,但又十分困惑:“你到底怎么了?”
把她的画像烧了,还做出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东方青苍还陷在自己的心绪中,抬眸便见少女匆匆闯进眼眸,困惑不解地凑上来。明明上一刻还在委屈,现在却眨巴着懵懂双眼往他面前钻。
朝露水被东方青苍仓促推至她手里,还撒出来不少,可大魔王仿若未觉。知书看着大魔王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怎的居然想到“狼狈”二字。
知书低头喝了一小口,下意识蹙眉。
果然没加了花蜜的好喝。
这可是他接了好几个时辰的朝露水,他居然不心疼?
觞阙被阿凰拉过来劝架,却是来晚了,花圃里只剩知书一人,哪里还有罪仙大人的踪迹。
阿凰松了口气,终于没躲在觞阙身后。她小跑到知书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小兰花,你没事吧?罪仙大人走啦?”
“早走了。”知书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阿凰你这个小坏蛋,还说要保护我,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呀?”
神特么罪仙大人,阿凰你还看碟下菜!
阿凰不好意思地攀上知书手臂。
“哎呀,小兰花,我不是给你搬救兵去了嘛。”说着指了指觞阙,很是自豪,“虽然罪仙大人是我们司命殿第一厉害,但觞阙是第二厉害,如果打起来的话,觞阙还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