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爷!钟大夫已上了回去的马车。方才老奴送茶时去左厢房看了一眼,天师还昏睡着,只是不知守在旁边的黑衣公子是何来历?”似是余家的仆人,焦橙一路潜入余家宅院,除了余家的几口人外,未曾见有什么仆人。
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该是天师的朋友,看着也像是个修行之人。对了,那白衣公子可回来了?你盯着点,别怠慢了天师他们。”
“是!老奴也看过了,白衣公子还未回来。”
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余正海和仆人进了一侧的耳房。
“冉娘这妖邪真是心狠手辣半点不留情,都说妇人心肠软,少辕对这般她死心塌地,她竟还是下了死手,差点让老子一家六口折在这里!惠琴那婆娘死了便死了,只可惜了我的儿,如今都废了。”余正海压低了恨声道。
“老爷,别太伤心坏了身子。夫人的尸骨已经收拾妥当,来日就可治丧出殡。钟大夫开了药,两位少爷好好养着也就是了。不过......您倒是可以考虑把环芳街的那位给接回来了。”
焦橙乍一听余正海夫人要治丧,心里顿时难受起来,本是无辜之人,却因她的鲁莽而亡。
师兄曾教导,心修正道伏妖济困固然是好,但一定要注意分寸莫把旁人牵扯进来,尤其是凡人肉身,稍有不慎便可能误他人性命。
白逸本盯着符结一动不动,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落,抬眸看了看她。
宗玄看向焦橙,脸上的表情“正如我所料”的骄傲样儿,焦橙当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艳儿来咂了什么口舌子?”余正海声音拔高了几分,透着些不悦。
“艳姨娘哪能过来,每天都在屋里守着小少爷。”仆人赶紧解释道。
“嗯......等少辕少轩情况稳定了,寻个由头送他们去镇外的庄子上养着吧。然后再把艳儿母子接来,如今这两个儿子废了,莛儿以后就养在我身边。”余正海声音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寻思着,这苏冉娘没死,怕是以后还会回来寻仇,得把这宅子和镇外的田产庄舍都卖了,搬去别处才妥当!”
“老爷想得周全,不过——这到手的乘黄兽,还是让它逃了!”
焦橙眼神猛然一紧,心里起了不好的念头。
她想起了当时冉娘凄厉的质问——“谁才是这世间的万恶之源”......
看向白逸眼神瞬时黯淡了下来,然后她朝宗玄挑了挑眉,示意他去门边看下正房那边的情况,顺便盯着余正海,莫叫他跑了。
宗玄得到她的授意,一股机灵劲儿的蹑着脚往门边移去。
余正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道:“一只妖邪而已!只怪少辕对她动了真心,她察觉出了端倪有了防备,还反将了我一军!坏我大事!”
“大少爷是个心善的,何况他也不知道老爷您的计划,如今......哎!”
“心善顶个屁用!看把余家害成什么样了!这世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年我是不知还有一个苏冉娘,否则用她娘和她妹妹做下陷阱,还怕她不出来?!三只乘黄足可让我富埒陶白,享几世的荣华富贵!”
焦橙听到此处倒吸了一口冷气,寒毛直立内心震颤不已,她也知道红尘之大多是趋利刍狗之辈,只是真正听到有人为了黄白之物,能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
余家二子和余夫人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其实真正害了自己的,竟是自己的亲父自己的亲夫!
凡人若行恶,如曾想拿宗玄炼妖丹的阴邪道人,又譬如如今日为了钱财戕害无辜异兽连累亲眷的余正海,本心尽失,终将沦为畜生邪祟之流。
焦橙怒火翻涌,想到冉娘没来的及挖他双眼然后断他双臂,只觉得真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