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早在今上出生之时,便断言过今上的疾,注定无法享有常人之寿,这些年今上寻遍天下所有名医无果,自然把主意错到一些旁的法子上。
“希望这回,今上能得偿所愿。”到底是亲舅甥,裴长清还是不忍戳破这些。
今上的病在朝野上下早就什么秘密。前年发病时,礼部连太子登基的仪仗都备下了。
今上虽然九死一生的逃了那生死关,但身子早已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朝中本就大半政事要仰赖太子爷,更别提监国,如今太子爷连同太子府属官都是一人当成两人使了。
“那你这?”“您老分给我的折子不值得我熬到二更天嘛。”裴长清怨念的一眼剜到慕容磊身上,昨夜要不是浓茶相伴,只怕今早上朝都起不来。
慕容对着表弟这怨念的美目,不好意思的握拳咳了一声。
镇南王府紧挨着皇城西边,左邻右舍都是官属。马车很快在镇南王府门前下了马车。
裴长清让人带着太子爷去醒花院拜见王妃,自己则是赶着回内书房换家常衣服。
就着姚嬷煮的浓浓的醒神汤,灌下一大海碗,这才是醒了过来。想着那尊大神还在母亲的院子里,又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镇南王妃住的院子叫醒花院。因长久不住人,前阵子王妃上京才收拾出来。院门外有两颗合欢树,在春雨里分外好看。
裴长清远远就听见自己那平日最是端庄高雅的母妃笑的止不住的声音。便知道慕容磊这个祸害肯定又在讲自己的笑话。
裴长清快步撑着油纸伞入院内。
到母亲院门外,就有仆妇上来接了伞问安。至房门外二道珠帘外,看着世子爷的身影,便有丫头掀帘子对内朗声“世子爷来了。”
镇南王妃同慕容磊坐在主位,镇南王妃拿出帕子擦拭刚才被侄子逗笑的泪花。
镇南王妃虽已嫁为人妇,但养尊处优下容貌一如往昔的娇美,一身湘妃色的长衫配着百蝶裙,梳着时下流行的盘马髻,发乌黑顺滑,发间只簪着一根光彩夺目的多宝簪,簪上细碎的宝石粗看便有十几种不同的品类,不可谓不华贵。配着耳边那对如意多宝寿的耳环,显得气色极好。
“千金来了。”“都说了不要喊不要喊。”朝上憋的火,这会可算是撒出来了,自小讨厌被叫乳名的裴长清的脸色可算不上好看。连请安都没说便气呼呼地坐下了。
“不喊千金喊什么,啊,梦中人。”裴长清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慕容磊这个臭表哥,哪里最痛戳哪里。
裴长清的乳名是老镇南王在世时起的,裴家子息并不旺盛,到裴长清这一代已是三代单传了,别说儿子,就是女儿也没有多一个。
老镇南王是独子,镇南王也是独子。到了裴长清,倒是有个姐姐。
镇南王府平阳郡主裴长宁,小字绵绵。但也是早早夭折了,所以裴长清又成了独苗。
千金之意便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没有这根独苗,裴家的香火就算是彻底断了。裴长清自小便是金尊玉贵堆起来的娃娃,就连慕容磊这个表哥也比不上。
今上虽然身体欠佳,膝下还是有五位皇子的。
但老镇南王一辈子行伍,起名的时候愣是想不到千金一词还是多指大家闺秀。裴长清自小便因男生女相被世家公子们耻笑,自然厌恶这女气的乳名,前几年令国公府那位纨绔世子喊了一句便被裴长清打掉了牙,自此京中再无人敢多一句嘴,
只双亲与那讨厌人的表哥。喊的就怕别人听不到。
裴长清从烟雨里来,镇南王妃连忙吩咐人给儿子上红姜茶,又细细查看儿子身上是否沾雨。裴长清低头饮茶不去看那讨厌表哥的笑脸。
镇南王妃仔细端详了儿子的神色,看着并无病容后才与侄子玩笑“这梦中人又是怎么回事?”
裴长清看着慕容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止不住的牙痒痒。
这事他实在是冤枉。
京中闺秀每年冬日盛会便是绣春帕,在自己的帕子上绣上各种花样子来贡祭雪神娘娘,祈求来春能得花团锦簇的美满姻缘。
若是未婚夫妻或互有情意的佳偶,男子也能收到女子相赠的绣春帕。
京中各府每年冬日都要举行绣春宴是定例,是各府主母为儿女择姻缘的好时机,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对佳偶,绣春宴成双结对也是京中佳话。
只去年,吏部侍郎楼承安楼大人家中的绣春宴里,楼大人的庶三女楼宜胭把自己的绣春帕在众目睽睽之下赠给了裴长清,一事当场之人都愣住了。
镇国南世子妃的位置岂是一个侍郎庶女能惦记的。楼大夫人在后院听闻后,当场便晕了过去。
裴长清与楼家大公子楼逸愿交情匪浅,未免楼小姐伤心被拒,故当下便折了支腊梅,回赠给楼小姐说“多谢小姐垂爱。长清受之有愧。”坦坦荡荡杜绝了闲话。
才情品貌家世样样拔尖的公子,又礼待有加,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