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跟安德鲁斯强调:“我说的是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我知道。”安德鲁斯只当是孩童的自吹自擂,笑呵呵地顺着她的话说,“我们小夏悠是最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能帮上我的忙。要再来一块华夫饼吗?”
“我说的真的是真的……要的,多放蜂蜜谢谢。”
夏悠百口难辩,有点忧郁地接过了投喂。
吃饱喝足,回程的路上下起了大雨。
盛夏的雨来势汹汹,不留情面地往下灌,天跟关了灯一样骤然黑了下去。狂风吹得夏悠手中那把破伞摇摇欲坠,她赶紧加快了脚步。
转过街角,在第三个路口左转,再直走,行走过无数次的路线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闭着眼睛都能准确地穿行。
距离福利院还有不到五百米,夏悠忽然停住脚步,抽了抽鼻子。
有什么味道……
除了雨季泥土潮湿的气息外,她还闻到了一股更为浓郁的、血的味道。在这遮天蔽日的暴雨中依旧不见减淡,不怀好意地拨动着她的神经。
凶案现场?
□□祭祀?
还是说……她命中注定的机缘?
夏悠只犹豫了一瞬间,便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调转方向走进了巷子。
天阴沉沉的,年久失修的路灯散发出氤氲微弱的光芒。越往里走能见度就越低,夏悠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水坑,在视线尽头看到了一颗银色的脑袋。
她先是一怔,随即发现那是一个男人——这么说其实不太恰当,他年纪还很轻,最多能称之为少年。
左手被齐腕斩断,巨大的出血量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近黑的红,血腥味幽灵似地盘踞在巷子里。那颗银色的脑袋了无生气地靠在墙角,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夏悠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雨天,小巷,受伤的少年,要素集齐了。
夏悠沉默地撑着伞,感觉意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游离在这凶案现场说着好可怕,另一部分则居高临下地作出了点评:有点老套,但是能用。
校园里会遇上四大天王,雨夜里会捡到受伤忠犬,在成为“夏悠”之前,她也是阅遍各种套路的。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却盖不住胸腔里越发响亮的心跳。夏悠垂下头,视线在脚边漆黑的水洼处稍作停留。
随即,她抬起脚,用力地踩了进去。
“哗啦!”
带着泥点的水花应声溅起,少年瞬间睁开眼睛,厉声喝道:“什么人!”
银灰色的眼眸中泛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刀锋似的冰冷。夏悠没有出声,抬高伞沿露出了自己脸。
看清了只是一个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孩,少年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却并未因此放下警惕:“哪来的小鬼?不想死就快点滚开!”
不敢靠他太近,夏悠站在三米外试探着问:“大哥哥。你受伤了,需要我帮忙吗?”
“报警?”少年虚弱地嗤笑了一声,“小鬼,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夏悠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教过你?”
“没有爸爸妈妈。”
少年:“……”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冷不丁问:“是你干的?”
“什么?”夏悠一时没领悟他的意思。
这石破天惊的问题完全超出了她的经验范围,以至于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大惊之下夏悠差点把手里的伞扔出去,表情管理当场失控:“大哥哥,你是地狱使者吗?!怎么问得出这么恐怖的问题啊?!”
这他娘的是人类说得的出来的话吗?这个人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啊?!
在夏悠见了鬼的目光中,少年咳嗽了一声,撑着墙壁坐直,朝她身后扬了扬下巴:“去,小鬼,帮我把剑捡过来。”
夏悠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把开裂的长剑。
血槽中凝固着发黑的污渍,她瞥了一眼,面不改色地捡起。
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听话,少年略有些讶异。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对付人类幼崽,利诱可能比威逼更有作用,于是又干巴巴地补上了一句话:“……等会给你买零食。”
雨夜,浑身是血、断了一只手的男人说要给自己买零食,感觉是什么教育小孩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的都市怪谈。
夏悠听了都摇头:“我可不想要零食。”
“那你想要什么?”
“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夏悠理直气壮,“我觉得我也不是,所以你可以带我离开福利院。”
“就你?"
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差点被逗笑了:“小鬼,动画片看多了?这可不是你该在电视上学到的东西。”
即使身负重伤坐在角落里,他说话的时候,神色间依旧流露出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