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往里走,那股从漫画中跃然而出的感觉便浓郁了起来。她眼神一向很好,透过被新入学的人群占满的道路,隐约可见网球场就藏在教学楼的背后。
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是手冢部长,没穿队服,穿着那身立领的黑色制服,看起来倒是比穿队服的时候像个正常初中生。夏悠混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装模作样地鼓掌,脸上逐渐浮现起了喜出望外的表情,乍一眼望去,好似是被这段公式化的演讲深深打动了。
当年灌O高手带动了无数人前往镰仓朝圣,但那只是原形,她这可是真的把自己拍成纸片人塞进了漫画里,说不定在某个时空,大家看到的漫画里也有她这个路人。
台下的学生大多放空思绪神游太空,只有她听得嘴角含笑,时不时点点头,仿佛若有所思。忽然又踢了一脚旁边越前龙马的椅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越前君,你说我要是找张墙壁写‘夏悠到此一游’的话会被开除吗?”
越前龙马:“?”
为什么听个演讲会听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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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她外国人的身份让同学有点小小吃惊外,夏悠十分顺利地混过了开学。
开学第一天惯例是没什么正事的,正值一年一度招揽新生的好时机,教学楼下那条不宽的路两旁递过来许多传单。夏悠一路走一路接,在网球场方向的路口和越前龙马分道扬镳,越前龙马往左去网球部,她往右,去剑道社踢馆……啊不参观。
社团活动那点学分对她没用,她又不考大学。学生社团也对她吸引力不大,但就像那句话说的,来都来了,一个剑客不去剑道社视察,就总感觉像是缺了点什么。
青学的剑道社设置在一楼,相比一间教室就足够了的文化社团,道场占了相当大一片地盘。夏悠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汗味。
夏悠的眼角立刻一抽,劝告自己运动社团,又是室内,可以理解,但难以忍受。
空旷的训练场铺着木地板,被武装得看不出男女的学生们穿着全套的护具,头盔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面罩下的谁是谁,握着竹剑互相试探攻击。他们走的都是日式的战斗风格,和夏悠这种西洋剑客不太合拍。
夏悠混在人群里,抱着胳膊看他们对战,目光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挑剔,看起来好像不是新生来参观社团,而是领导在检查工作。眨眼间扑击的动作在她眼里迅速拆解重组,夏悠垂在身侧的的手指动了动,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化解的招式。
她又往另一边的社团荣誉陈列望去。青学向来以网球出名而不是剑道,寥寥可数的奖杯里,含金量最大的一个也不过是关东大赛的四强。
当然,对于中学生来讲已经完全足够了至少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只是她可是五点起来练剑的狠人,想不到还能怎么更强壮。
出了剑道社,夏悠就把社团申请表折成一个纸飞机,随手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果然不能奢望在中□□动社团里找到什么剑道天才。
她顺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反正回去也只有她一个人,不如去网球部凑个热闹。
四月,暖风里有晚春湿润的气息,熏得人昏昏欲睡,确实是个好天气。夏悠仰头接过一片飘零的花瓣,忽然觉得就算世界上没有网球王子也没有越前龙马,这其实也算得上段不错的休假。
她脚步轻快地往目的地走,和来往的女孩子们穿着一样的制服,背着粉红色的网球包,不自然地挺直了背,用余光到处乱看,自我感觉已经完全混入了学生中,毫无破绽。
穿过下个路口,用铁丝网和周围分割开来的网球场已经出现在眼前,眼熟的人群聚集在场外。
夏悠又来了兴趣,她眯起眼睛点了点,杂志的记者们,同班的女孩子们,还有那几个负责捡球和加油的小朋友,都到齐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扒拉着铁丝网,离得那么远,夏悠都看到几张脸上都写着震惊。
她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抄着手过去在观光团旁边站定。她毫无一个路人的自觉,张口就问:“打到哪里了?”
没头没脑的问题惊吓到了正在专心观战的人群,回头一看,声音的主人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不知道到底是在问谁。
“啊,是你!夏悠……桑?”
双马尾的女孩惊叫了一声,作为班上唯一一个外国人,夏悠显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好。我是小坂田朋香,刚刚在班上见过,我们是一个班的!”
“你好。”她旁边,麻花辫的女孩有点怯生生地自同伴后探出头来,小声地自我介绍,“我是龙崎樱乃,也是一个班的。”
“你们好。”过去太久了,夏悠费了点力气,才从记忆深处抓出了这两个女孩的信息,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加敬语。”
她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同龄的女孩子,十分刻意地放轻了语气:“你们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