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温柔地覆盖上夏悠的手调整姿势，触及对方的手心时她微微一怔，在这个长了张冷淡面孔的女孩的手里，她摸到了一串粗糙的老茧。
“我只是不会打网球。”夏悠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失神，小声跟她说，“但我有练其他项目，很厉害的。”
“网球很简单！接到球！打过去！”阿桃前辈在球场对面挥舞着球拍，乐得像只大马猴。
已经入夏，夏悠捋了一把从额角滚落的汗珠，拢着瓦里安那件制服外套的袖子：“还有一件事。我身上有很多伤痕，但是实在太热了，我想把外套脱了，不会吓到你们吧？”
这部作品里没有坏人，场上场下三位少年少女听了都是一愣，随即动作整齐地摇起了脑袋，活像一排车载玩偶。似乎是唯恐她会因此感到自卑，各自发挥了起来：
“哇好酷啊！我好羡慕！”
“伤痕是男子汉的徽章……也是女孩子的！”
“这么热的天，还穿着外套运动很容易中暑。”
夏悠本来就不在乎，听到后不禁莞尔，随即脱下外套，露出内里的高领背心和短裤。
对一个刚上中学的女孩来讲，她这身材岂止说是不羸弱，完全可以称之为健壮。手臂肌肉线条分明，留着长期训练的痕迹。蜿蜒的伤痕从上臂和大腿一路蔓延到衣服下面，坦坦荡荡地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像个刚从丛林里回来的女战士。
对自己的体能非常有自信，夏悠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胜任一切运动：“来试试吧。”
……
结束了她人生里的第一次网球体验，桃城夸奖道：“不错嘛你！真的不考虑打网球吗？”
平时部活时夏悠都揣着手在旁边看，一件外套从头罩到腿，只看她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任谁都想不到她发力时肌肉夸张得跟牛蛙一样。
那可不是短时间就能练出来的，这家伙一定没少偷偷背着人训练。
桃城感慨完，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越前知道吗？平时完全看不出你有这么大力气。”
夏悠一扬眉毛，“嘘”了一声：“这是秘密，阿桃前辈。”
觉得好玩，桃城哈哈大笑：“好，这是秘密！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就算夏悠把证据都摆在他脸上了，他依旧不相信她是个杀手。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杀手会读书，那也不会像她这样规规矩矩吧？从不迟到早退，按时交作业，经常请同学们吃东西，就算亚久津打伤同学们的时候一副暴怒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动过手。
至于伤痕，桃城更倾向于她出身于什么传统武术世家，未来会成为李小龙那样的功夫高手——虽然夏悠再三强调过不要把漫画里对种花人的刻板印象加到她身上，但阿桃前辈依旧觉得这是最可能的答案。
夏悠根本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经过多次失败，她已经丧失了那种跟大家辩解“这是真的”的世俗欲望，重新穿回外套，礼貌地跟大家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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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头网球场到家的这条路，最近新修起了一栋地标性的大厦。
夏悠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栋高耸入云霄的建筑，最下面五层是大型室内商场，往上则是高级酒店，玻璃幕墙沐浴在夕阳中，造成严重的光污染。
新商场刚刚开业，门口挂着开业优惠的招牌，吸引了不少附近学校的学生放学后结伴来逛，空气里飘荡着隐约的甜香。夏悠挤过人群，在电梯附近的平面图指示牌前停下，伸手拿过了一份任人取阅的宣传册。
她哗啦啦地翻了几下，很快找到了目的地，抬腿迈进了电梯中。
“滴——”
电梯轿厢满载着人上行，在商场的顶楼停下。夏悠被裹挟在汹涌的人群中，她脚步不停，按照着地图的指示拐进了书店，在门口的杂志架上顺手抽出了一本时装杂志。
从外面看很容易眼花，身处建筑内部的时候，这些玻璃幕墙又成了一大卖点。夏悠装模作样地捧着杂志，伸出另一只手，在上面拍了拍，侧耳细听了一番沉闷的回响。
随即，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摸出手机，重新编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