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努力弯了弯嘴角,安慰道:“娘亲我没事,如果…如果吴公子能喜欢我,郑姨娘她们就不会欺负娘亲了,爹爹也会对娘亲好。”
安夫人泪水涟涟:“是娘拖累你,是娘拖累了你啊!”
“娘,你别这么说!”陵容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娘亲,依恋地蹭了蹭,只是到底有两三点不知因何而生的泪珠,滚落在林氏肩头。
…
五月初九这日,林氏和陵容早早起来打扮一番,站在堂内等候。安比槐则在门口迎接玄凌,那架势比蒋文庆还要殷勤三分。
巳时三刻,堂外传来交谈声和脚步声。
陵容低着头,跟着娘亲上前见礼。
她今日穿了一身双红色宽袖上裳,领子翻出一截,佩着淡粉色内衫,衬得一张脸愈发莹白温润。满头青丝绾成南边少女常梳的垂鬟分肖髻,发间点缀两支简单的暖杏色蝴蝶钗,又绑了三两根红绳,透出几分少女的娇俏。
玄凌没见过陵容做少女打扮,一时竟看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快请免礼。”
陵容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起身时略一抬眼,惊讶地粉唇微张。
竟是…竟是他!
安比槐同玄凌闲聊了什么,陵容一概没听清,只最后听到父亲说让她带着吴公子到处走走。
两人并肩走在后花园的小路上,今日的天气甚好,宜人的日光下,阵阵微风从树叶的缝隙间溜进来,吹得人心里先酥了三分。
陵容的裙摆随着她的小碎步在青石板上一晃一晃,透着几分紧张与可爱。
玄凌轻笑一声,先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原来姑娘是安县丞的女儿。”
“公子…公子是怪我不曾告诉你吗?”陵容抿唇道。
“怎会?我不也没告诉安姑娘么?不然,姑娘看到我也不会那么惊讶。”玄凌语带三分揶揄。
陵容想起方才有些失礼的样子,不禁双颊泛红,低着头盯着脚尖瞧。
原来容儿少女时是这般的爱害羞。
玄凌心下柔软一片,倒也不忍心再逗她,遂说起旁的:“家妹听闻延庆寺颇为灵验,寺边又有景致清幽的松阴溪,一直心向往之。只是苦于无人相伴,不知安姑娘可愿一道同去?”
“若姑娘不弃,陵容自然愿意相陪。”
玄凌抚掌一笑:“那便如此说定了,过两日我就来接姑娘。”
两人又闲话了半晌,聊得颇为投机。直到安夫人派丫鬟来找,陵容才惊觉两人竟说了许久。
“时辰不早了,安姑娘,我先告辞了。”玄凌笑着站起身,忽而往前迈了一步,微微弯腰凑到陵容耳边。
“公子…”陵容惊得倒退一步,瞪大一双小鹿眼,眸光闪闪如坠一汪碧泉。
“安大人请我来的意图,我知,姑娘可知么?”
五月的风将他温润的嗓音裹挟着,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
我知,姑娘可知么?
她…她当然知道爹爹的意思,可是…可是他说的,会是这个意思吗?
“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我…”陵容心跳如鼓,慌忙转过身去,“我没事,就是逛园子逛得有些热了,头发也有些乱。”
陵容装作整理发髻的样子,忽然看到袖口露出一角藏蓝色。
天呐!又忘记还帕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