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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治(1 / 2)

宣泰九年腊月廿九的夜晚,无人安歇,举着火把的厂卫们点亮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通明的灯火将宫府内外连成一片,光中隐隐泛着些许红,许是火光彤彤,又许是除夕前夜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

慈宁宫怕是少有挂素色灯笼的地方。

宣泰皇帝杨钧翊的母亲黎永惜黎太后,因两个儿子接连生病这几日都一直在慈宁宫后殿的佛堂中吃斋念佛。

哪怕外间不断传来宫人被拉走的声音,哪怕素色的灯笼面亦染上几抹鲜红,黎太后也还是不为所动地跪在佛前敲着木鱼念着盂兰盆经。

但她身边的德嫔殷婉茹显然便没有黎太后这股从容气态了。

殷婉茹虽陪跪在佛前,但眼神却不住地一直往门外瞟。

殷婉茹是杨钧翊新晋嫔妃中得幸最多的一个,封号更是赐了个九嫔之首的德字。

殷婉茹起先还道是自己魅力实在出众迷倒了杨钧翊,直到前几日顺妃梁拾意得了无上恩宠连续五日留宿乾清宫,才缓缓回过些味。

而后黎太后一回宫,杨钧翊立马又召了她,并安排她于除夕夜宴伴君伺驾,当夜却没让她承幸直接送了回去。

饶是殷婉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这恩宠多半不是自己的能耐而是太后娘娘的恩赏,故而接连几日都来陪黎太后礼佛想继续讨得黎太后的欢心。

然而今日先是听闻御马监得了消息有人意图行刺太后调了西厂的人入宫,而后东厂的人又把慈宁宫给围了。

后来更是听说陛下被人刺杀,外面直接就又打又审了起来。

殷婉茹还是很担心皇帝安危的,若他真去了,她可不得想个办法央着太后娘娘把自己留在身边莫要一同殉了么。

好在黎太后瞧着对她态度的确不错,而且陛下膝下无子将来潞王登基,太后娘娘也依然是太后。

这么一想殷婉茹连此前被召却未幸的怨气都少了不少,与其傍着那身子骨不太硬朗的皇帝还是太后娘娘这棵大树更为稳当。

不过当宫人们前来传话说陛下性命无虞只是受伤,而顺妃梁氏因救驾有功更怀有龙嗣直接被擢为皇后时,殷婉茹差点把自己牙都给咬碎了。

但她还是很快收敛好情绪,赶紧对着佛像拜了拜连念几句阿弥陀佛,作出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太后娘娘一定是您虔诚修行感动佛祖,这才保佑了陛下的安危。”殷婉茹逢迎一句。

“是么?”

然后见宫人都退了出去又小声挑唆一句:“自然都是太后娘娘的功劳,要臣妾说这梁氏实在不敢居功。”

然而殷婉茹话音刚落,她的喉咙被一双手掐住了。

黎太后虽已是太后之位,更年近四十,保养却十分得当,这双手竟滑嫩得仍像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一般,但手上的劲道一点不小。

长而尖锐的指套更是轻轻往殷婉茹脖颈的肌肤里一扎便见了血。

“那你又有什么功可居呢?”黎太后冷冷一句。

殷婉茹拼命摇着头眼中都挤出泪花来,一张一合的口型勉强能看出“没有”二字。

黎太后的手一放一推将殷婉茹摔在了地上:“哀家把你放到皇帝身边就是念你家世样貌平平不会狐媚惑主,可惜什么都平平实在太废物。连肚子都争不了气,皇帝什么时候殡天不也都是个死字么?”

殷婉茹恢复呼吸呛咳两声,却半点不敢耽搁翻身趴下,连连磕头:“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求太后娘娘给臣妾指一条生路!”

黎太后俯身在殷婉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殷婉茹面如死灰般重新站起,一步步朝佛堂外走去。

她颤着身子一步一回头,然而黎太后却再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没一会儿,只听外面有人哭喊道:“别搜了,别抓了,德嫔娘娘撞剑了,快请太医来啊。”

佛堂内,黎永惜终于缓缓起身从佛像之后取出了一副卷起来的画。

“高楼难道你当真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使出这般荒谬的手段也不愿见我?”

黎永惜的指甲一下扣在卷轴上压出折痕,但转瞬她又如同惊醒般松手,她摇着头赶忙将折痕捋平。

“不不,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残忍的,你说过你不喜欢这些权利之争,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不将我扯进来是么?但高楼为了同你共白首我什么都会做得。”

黎永惜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幅画,画中皑皑白雪的山崖上立着一座通天孤塔,黎永惜把脸轻轻贴了上去。

白居岳,字高楼,不过如今天下敢对他称字之人怕也只有这位当朝太后了。

——

整整三日,梁拾意几乎没有离开过乾清宫的暖塌。

乾清宫的地龙始终没有开,偶尔还会开窗通风,故而很多时候她都得瑟缩在被中取暖。

而每当梁拾意鼓起勇气想走动分毫时,外面会有举刀的锦衣卫,里间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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