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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1 / 2)

正月初三,宣泰帝杨钧翊沐浴更衣后,遗体被放入灵柩移至仁智殿停灵,百官入宫哭丧举行大殓。

太皇太后黎永惜与太后梁拾意皆为大行皇帝悲不自胜难以成行,故由内阁首辅白居岳一力操持丧仪。

相比昨日的文渊阁,仁智殿上除了司礼监掌印冯智朗诵祭文可称一句鸦雀无声,百官噤若寒蝉毫无任何争执异议。

经过整整三日三夜厂卫们的搜捕,在场诸人虽都逃过一劫但也不敢有什么造次之心。

要知刺驾弑君这种事一旦被牵连上一星半点那都是灭族的罪过。

这次除了御马监和西厂近乎被连根拔起,其余官员中只有几个与直接凶手御马监前掌印曲直走得最为亲近的遭了殃,已经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毕竟这几个落了马的都还在诏狱里关着呢,若真把诏狱那些刑罚走一遍,让他们攀咬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而且只需轻轻扫视一圈仁智殿四周围得密密麻麻的锦衣卫,谁人不知他们说是只听命于皇帝的军卫,实际上是谁的私卫呢。

如今还在朝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是心里有数的,这大晖天下谁的霉头都触得唯有白居岳白首辅的霉头触不得。

祭文读完便是宣读遗诏,内容百官自也或多或少听闻了,遗腹子继承的确亘古未闻,但若真落到实处说……

六个字,彼非相,乃摄也。

白居岳面上读作内阁首辅,大伙心里都明明白白写着权压其君的摄政王

就说他前几个月甚至还假惺惺地上过道辞呈,言及宣泰帝杨钧翊已快至冠龄,待新政改革完毕有意引退还乡。

结果愣是逼得黎太后下了道懿旨,说宣泰皇帝杨钧翊尚年幼无知,无三四十岁不敢亲政需内阁辅之,先生断不能离。

可怜如今宣泰皇帝连二十都没活到,待他儿子三四十岁的时候恐怕白居岳都该寿终正寝了。

总而言之,政令先出于文渊阁再达乾清宫的日子百官们早已过惯,而文渊阁内除了白居岳也就剩一帮他的好好学生……

“咳咳咳咳。” 众人忽然听见一阵颇为猛烈的咳嗽。

“郭阁老您慢点,慢点。”

一堆宫人围着个两鬓斑白咳个不停颇具病态的老头子出现在仁德殿外,

大家这才想起来,内阁中还真有一位辈分比白居岳还要高的三朝老臣,兵部尚书郭鉴郭次辅。

要说郭鉴曾在嘉盛一朝,也就是宣泰帝杨钧翊爷爷那一朝,便因战功卓越被擢拔入阁。

然而此后却在剿灭倭寇的战役中不幸重伤,伤着了肺经,到成庆年间便病退下去。

还是白居岳于宣泰朝重建内阁要找个压场子的人才又把他请了回来。

但不知是不是这位郭次辅念着这重新入阁的恩义,还是的确身体不好心气不在,再没有嘉盛年间那副敢战敢当的兵部定海柱模样。

时常称病在家不说,对于白居岳的政策也从没展现过任何异议。

众人心道这次他来恐怕也就是为宣泰皇帝尽最后一份悼念的忠心。

却听:“还请司礼监暂缓宣诏,咳咳,老夫有几句话想要问问白阁老。”

这下大家伙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位郭次辅,只见郭鉴不愧是兵部的人,咳归咳,每次咳完却又立刻把腰挺得笔直,还愣是没让一个人扶自个儿进了殿。

嗓子嘶哑归嘶哑,问的话依然掷地有声:“请问这份诏书循得是什么祖制,顺得什么群情?”

礼部尚书魏定恒站起来回到:“郭阁老,因你告病在家,此诏便由白阁老先交由我等议过了。郭阁老若觉得有什么我等考虑不周的还请......”

刑部尚书张以斯一下站起来打断了魏定恒的话:“郭阁老既有意见因接到丧讯便即刻前往内阁,这诏书明明白白循得就是立嫡立......”

郭鉴每次说完一句话都要咳嗽好一会儿,故而让魏定恒和张以斯逮住机会讲话。

但不知是不是张以斯说话实在气人,愣是叫人把咳嗽憋回去,怒道:“老夫在问云中,尔等小辈不要插嘴!”

“子磐,叔断好好跪着。”

白居岳开口,魏定恒和张以斯重新跪回去,但他自己没有起身亦没有答郭鉴的话,而是点燃柱香对着宣泰帝的灵柩拜了拜。

“松江,你来同我一起为大行皇帝上柱香吧,他见我们群臣一心也好走得安心。”

郭鉴拖着病躯走至白居岳身前没有接过他手中的香,却也没有之前对魏张二人的疾言厉色,而用语重心长的口气道:

“云中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留着老夫这么个病秧子在内阁,就是怕自己独揽大权待有一日出错时都没人敢说,可老夫一直觉得主少国疑正是需要像你这样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的铁腕,所以这些年我纵有意见也只与你私下辩论。

但今日我不得不说这诏书一旦宣了,你非但如坊间人口中言偏激似赵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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