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边，一位和蔼可敬的院长经营着它，他的名字是——’，唔，艾伯特·休斯。或许我们该试着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他……” “……请问，你们刚刚是在说艾伯特·休斯吗？”西奥多还没来得及说话，从他们的邻桌上就有人插了话。洛莉娅和西奥多一起有些意外地看过去，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身材微胖，有一头乱糟糟的金色头发和绿眼睛，脸色发红，说话时带着浓厚的伦敦腔：“那位院长，艾伯特？” “请问你是谁？”西奥多问。他注意到这个陌生人一直有些迟疑地看着他的脸，就像是认识他，却又不太确定一样。 “真对不起，我是肯特，肯特·休斯。”年轻人站了起来，走过来和他们握手，“我在你走进来时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后来又听见了休斯先生的名字……” “你也姓休斯？”西奥多和洛莉娅对视了一眼，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肯特，试图从他的脸上发现些信息，“你是……” “噢，请别误会。”肯特摆摆手，洛莉娅站起身来请他坐下，他坐在另一侧看着西奥多，神情显得有些怀念，又好像有点感伤，“休斯先生是这世上最可敬可爱的人——我当然也希望他是我亲生父亲，不过，就算不是，那也没两样。他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给我们地方住，供我们读书。像我这样，不知道自己的姓名的人，他也给我们取名字，当然，我们都愿意随他的姓，就像他真的是我们的爸爸那样。” “所以，真的有位休斯先生在这儿开设了一家福利院，是吗？”西奥多的身子微微前倾，有些急迫地问道，“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他已经去世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肯特摇摇头，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痛苦，“十几年前，一场大火烧掉了一切……包括那栋房子。天哪，这么多年，我们没有一天不在怀念他的，他是我见过最善良而正直的人，不该是这样儿的结局……噢，真对不起，我有点情绪失控了。”肯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平复情绪之后，才继续说：“真抱歉和你们说了这些难为情的话。你们找休斯先生做什么呢？” 真相或许近在眼前，然而西奥多在这一刻却有些犹豫了。他真的要向眼前这个麻瓜打听关于母亲的事迹，并且告知他自己的身份吗？而如果这个人说出的话，并不是他希望听见的，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沉默了好几秒，洛莉娅好像看出了他的担忧，她悄悄地在桌子下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轻轻握了握。这让他焦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向肯特。 “是的。”他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事实上，我希望打听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她的名字是瑟拉芬娜，瑟拉芬娜·克拉克，有人说她曾经也在那所福利院生活过，你知道她吗？” “噢，这就解释得通了。”肯特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西奥多，然后他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来，“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模样有点眼熟……原来你是克拉克小姐——噢，对不起，我总是改不过来，我是说，诺特夫人的孩子。是啊，你也已经这么大了，时间过得还真快。是你妈妈让你来的吗？她现在怎么样？” “……她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西奥多微微垂下眼睛。 “噢，我很抱歉听见这个消息。”肯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伤感，他摇了摇头说，“诺特夫人，和休斯先生，他们都是那样高尚的好人，上帝安排给他们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让人觉得难过。” “你认识她，是吗？” “噢，当然。”肯特仰头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他的眼神飘向远方，开始回忆起来，“她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们所有人，哄年纪小的孩子们睡觉，烤饼干和蛋糕分给大家吃，我们都很喜欢她。但有些大孩子讨厌她，因为他们说她是个怪胎，她能让面团自己飘起来，还会飞到三层楼高的树上替小孩子们拿下气球。但我想他们是在胡说，至少我从没见过她那样。” “休斯先生也总是这样说，他从不许任何人叫她怪胎。他也从不告诉我们她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上一样的学校，我猜或许她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因为她每年只回来两次。后来，她嫁给了那位……诺特先生。我没有见过他，听休斯先生说，那是位高贵的绅士，他很爱克拉克。从此她就几乎不再回来了，休斯先生向我们解释说，生活在那样的大家族里一定不轻松，因此我们不能再去给她添乱。在怀孕后她终于又回来看我们了，那时候，我还隔着肚子摸过你呢。”说到这里，肯特怀念地笑了笑，随即他的神情又低落下去，“但是在那之后不久，福利院就起了火……或许是电路老化之类的缘故，没人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所有的孩子都被救了出来，但休斯先生却没能……他被人发现倒在书房里，那个时间他明明不应该在那里才对……” 肯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了，西奥多抿了抿嘴唇，然后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