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哥哥终究是给妹子分了口肉,妹子也不是什么狼狗心肝儿的,也比不得方大人那般底气十足……可这做生意嘛,利字当头。”
“所以我只问哥哥多要这一成的利,如何?”冬实此时一身红衣,眉目艳丽,眼波流转之下,颇带着些许摄人心魄的意思,“若成,妹子我现下便出山,回殊州去给你忙活此事,若不成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妹子只管来这钦州一趟,还了当年给苏四小姐欠下的人情。”
“好,”江牧云道,“妹子爽快,不过多分妹子一成利罢了,留得青山在,还怕这山里不出金子么,妹子只管往钦州送人便是,哥哥我在钦州接着……只是之前却不曾听说,妹子和这当朝太师府有什么交情。”
话说到这里,这事便算是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嘛……
冬实嘿嘿笑了两声:“这却是妹子识人不清,教人骗了个彻底,当年勉力将其杀之,却也被人一路追杀,幸得苏四小姐所救,倒也因此欠了一份人情。”
都是在道上混的,虽不是一地,却也不能消息不灵通。
殊州醉琼枝最先乃是沧澜山风波寨的大小姐,四处惹是生非,最后听闻在长安遇到了个心上人,宁要舍了寨子不要也要嫁了那男人,只是男人薄幸,最后还是负了这大小姐,被她斩杀于剑下。
可那男人家里是做官的,想当初那一张通缉令遍布长安附近诸多州县,轰动一时,而后这风波寨的大小姐也不知到底是如何脱的身,终归最后是接管了沧澜山风波寨,成了新一任的醉琼枝,而后便开始在沧澜山蓄养面首。
想来,冬实所说的这份人情,便是当初那时候欠下的。
江牧云看了一眼陪坐在冬实身旁的少年人,倒也算是眉清目秀,一副安顺的模样:“若是妹子有意,这小玩意儿便一道带回去罢,放在我金银寨里,也没几个好这一口儿的,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这便是成了。
冬实秀眉微挑,带着些许泼辣爽朗:“那妹子便却之不恭了!”
上座的江牧云颔首,而后看向一旁的方正清:“方大人考虑地如何?”
方正清慢悠悠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便如大当家的所说,细水长流么,咱们各退一步,这姑娘提了一成利,我么,便要这金矿的一成利,如何?”
不等江牧云开口,方正清便接着道:“我既然拿了你这一成利,便将这下金蛋的老母鸡留在这里,朝廷那边,方某自然会替大当家的打点好,帮大当家的解决这后顾之忧……只是,大当家的也得给替方某解决后顾之忧才行。”
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江牧云停住了,而后面上噙了一抹笑意:“方大人不妨先把这后顾之忧说来听听,力所能及之地,在下义不容辞。”
方正清笑了笑,看着江牧云道:“我要一个人。”
“钦州太守,朱东光。”
江牧云玩味一笑:“哦?”
“听闻朱东光与大当家的做过这人口买卖的生意,”方正清道,“方某乃是朝廷钦差,往这钦州一趟,总不能无功而返,就是不知道,大当家的能不能舍了这昔日的盟友了。”
“大当家的若是应允,”方正清双手笼袖袍中,眼含笑意地看向江牧云,“那这一成利……便当做每年冰炭年节的孝敬了,给多给少,全看大当家的心意——还是那句话,大当家的为方某解决后顾之忧,方某在朝廷上头,自然也能帮大当家的遮掩一二,解决些许麻烦。”
“现下,就是看大当家的,愿不愿意同方某做这么一笔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