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看看,同僚小黑哥面不改色地站着,铁了心要让他唱独角戏,“请问尊神,您施法阻拦我等勾魂索命,莫非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有几个问题需要您解答。”
“卑职洗耳恭听。”
“请问渡劫世界内的秩序由谁维护?”
白无常脱口而出:“泰山是唯一能沟通阴阳、连接内外的所在,渡劫世界内除与时间同生同灭的四值功曹外,只有我泰山一支神祇,维护此间秩序的重任自然由泰山神承担。”
“看来我没记错。”阿澜揉着脑袋,来来回回地踱步,怒火渐渐上涌,“那么谁来说说看,凡人境界妖魔横行,致使无故增添许多冤魂,这么大的罪过该由哪位上神负责!”
“尊神息怒!您是渡劫世界的主人,自然知道泰山管辖着无数个不同的世界。近年来时局不稳,状况百出,我泰山诸神实在分身乏术,无力捕捉遍地的妖魔。”
“你们没有把实情告知仓山。”
白无常欲言又止,似乎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什么了不得的话语。一直沉默的黑无常突然喊道:“是天帝,是他拦下了所有消息!”
“天帝?”
朦胧的画面浮现在阿澜的脑海中,她无数次梦见过同样的情景:高山、深渊、天兵,还有抱着猫的老人。天帝的脸阴晴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的嘴一张一合,可是无论阿澜多么努力去听都没办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梦境的结局总是大同小异,她挣扎着不肯跳下深渊,直到老人怀里安静温顺的猫变得凶猛乖戾,嚎叫一声猛扑过来……
“我懂了,我懂了!”阿澜捂着火烧火燎般疼痛的脸,感受着每一道伤疤的跳动,“难怪久治不愈,这根本不是树枝刮伤的,是那畜生!”
她的怪异言行吓坏了白无常,他示意黑无常别乱说话,自己则等到阿澜完全安静下来才小心开口:“尊神莫要生气,我等回转阴司后必将今日之事逐级上报,好歹给您一个说法。”
“好,我等你们的说法。”阿澜缓步走向吓成木头桩子的陈隆,眼睛却没离开两位鬼差,“秦子衿的魂魄你们不能带走,她不得善终非命该如此,实在是诸神未尽职责方才出此纰漏。”
“卑职等奉命办差,还请尊神不要为难我们……”
“一定要我把难听的话说出来吗?我虽少与外界来往,但对诸神纷争的了解比你们想象的多。无暇处理妖魔却有空掩盖失误,阴司若是这态度,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们已经决定要背叛诸神投靠天帝了?”
“没有,怎么会呢。”白无常陪着笑脸,尴尬得不知所措。
“您回去只管说是我的意思。渡劫世界乱了套,我和泰山府君都难逃干系,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老人家能理解我的苦心。”
“既然尊神决意如此,卑职等无话可说。此间妖魔邪祟众多,根源在于海外,尊神欲知详情,可到相国寺内找一位复姓新垣的道友询问。”
“多谢指点。”
差事没能办成,白无常心里始终没底,他无奈地叫上黑无常一起离开,结界也伴随着二鬼差的脚步渐渐消散。
不知怎的,甚少说话的黑无常让阿澜感到莫名亲切,也许刚才应该创设一次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看似平淡的目光里像是隐藏了许多不能说的秘密。
“驸马,魂儿吓掉了?”
陈隆僵硬的身躯瞬间被融化开来,瘫倒在地:“是真的鬼差,我见鬼了……”
“是,您见鬼了,好福气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仙呀。”
陈隆的嘴不受控制地撇向一边,把“不相信”和“不服气”展示得淋漓尽致。
“什么态度,我刚从鬼差手里要来秦子衿的一条命,你当心存感激。”
听见秦子衿的名字,陈隆瞬间精神百倍:“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她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遭妖魔纠缠,半月前被送进深山修养,秦府对外宣称女儿去北方避暑的时候,秦子衿正躺在古刹中极速衰老。说到这里驸马大概也想到了,与你日日相会的是一种叫梦灵的妖魔,并非秦娘子本人。”
妖魔之说太过离谱,哪怕陈隆刚亲眼目睹黑白无常与阿澜对话,一时之间也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最近发生过的怪事,脑子里不禁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请问……子衿险些丧命是否与梦灵……或者与我有关?”
“确有关系,否则我不会冒充秦氏约见驸马,也不会当着驸马的面儿与鬼差对话。秦氏的命虽已保住,但要恢复青春美貌,离不开您的帮助。”
陈隆正色道:“需要我做什么,娘子尽管说。”
“起初我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承蒙白无常指点,明日咱们可以去相国寺找找高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陈隆怕对方看出自己的不满,连忙换了个和善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