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儿,就是。咱不能说里头是一水儿的清官,就单看马服的案子,多明显的疏漏啊,傻子也看得出问题来。”
“还好还好,来得及。”
“什么玩意儿来得及?”
阿澜神秘兮兮地悄声道:“我听别人传的,你可别到处说去。知道打更那王老爷子不,他夜里看见陈隆从自家老宅翻墙出来,结果没跑多远又让人给逮了回去。分明是陈家与晋国公主不睦,不敢打皇女的主意,只好拿马服出气!听说陈家去世的老爷子就是心狠手毒之辈,没想到他死了,剩个妇道人家也这么能折腾。”
“哎呀,要是真的可有戏看了。你们没跟公主说说?”老吴的小眼睛从来没瞪得像今天这么大,“公主命苦啊,现在她得是最着急的。”
“能不说吗?公主最近几天根本没闲着,一直忙着为马服奔走,无奈皇帝本来就对她和马服藕断丝连的事不满意,听说她为马服求情连面儿都不给见。她明明知道陈隆还活着,却无处申冤,你说急不急死人?”
“那公主没去衙门问问?”
“去过,可封城府说案子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我也不懂是不是给送去了你说的什么审刑院。”
“推得够快啊,合着他们一边不把晋国公主放在眼里,一边又没忘她好歹是个公主,也晓得马服烫手!”
想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阿澜话锋一转,又问老吴:“吴先生,您见多识广,我有件事儿不明白,能不能请教请教?”
“嘿,瞧你说的,赵小先生看我挣不着钱,从来都是白给药吃,娘子是他的朋友,那就是我老吴的朋友……”
“好好好,我明白的。”阿澜笑着打断他,“我是想问,为什么马服不喊冤呢?据说真的罪犯在大堂上都直说自己冤枉,他没杀人怎么轻易认罪?”
“你见着他没?”
“我哪儿能见到他,还不是听衙门里当差的传出来的话儿。”
“你看见他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我说王开是因为攀附权贵才当的官吧,他什么都不懂,坐在大堂上理事凭的是手下小吏指点,或者是学着戏中书中官员的模样。小吏不能当堂教他,文人写出来的官员又是加了想象的,均不能时时刻刻救他的急,导致他在对犯人用刑时不怎么收敛,这事儿挺出名的。”
“您的意思是……马服是屈打成招?”
“不稀奇。”
“不会吧,他是个硬汉子,没那么容易屈服。”
老吴冷笑道:“硬汉子管什么用,钢筋铁骨也给你打散了!”
钢筋铁骨也能打散的是什么样的刑罚?阿澜不敢轻视老吴的话,却也想象不出马服的惨状。
“不行,我得问问阿誓去。您忙着吧,我回头再来。”
阿澜辞别老吴,找到了在船上等她的赵誓:“老吴说马服在封城府必定挨了毒打,我们得去告诉公主,马服最终是否有罪还未成定论,他们凭什么打人!”
“莫急,进了衙门总逃不过一顿打。你在天上不曾见过的,对我们来说是极其普通的事。”赵誓把阿澜扶下来,耐心解释道,“人在面对做过的错事时,第一反应往往是否认。我们一般会认为只有真正问心无愧的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坚称自己清白,所以律法是允许用刑的。”
阿澜气的快要冒烟了:“我不想随意否定你们的规矩和律法,但任何事都要有个限度。比方说一个无辜的人最多能忍受二十板子,那么打第二十一板就不是在证明清白,是在屈打成招。况且实际上没人知道挨打的人能忍受多少疼痛,无辜的人是否都会为了证明清白而忍受疼痛也只是猜测。凡间比不得天宫,有时候确实要用些离谱的方式断案,我也给不出更好的建议,但是为什么不能约束一下?打多少算完,哪怕是一百它也有个停的时候。封城府做到了吗?马服那样的汉子都能给打的认下死罪,王开的心思要么是打到认为止,要么是打到死为止!”
她连珠炮似的说完这段话,赵誓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他和公主从一开始就万分紧张的原因正是知道衙门里打人的规矩,马服落在对头的手里肯定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你要不要洗把脸?不然一会儿烧起来再把船点着。”
“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不然呢?”赵誓苦笑道,“我只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却不十分明白。有心惩奸除恶吧,又是个被除名的皇子,改不了律法管不了大官。也罢,你说我听,待来日学有所成,没准儿死后也能去天上管管刑狱。”
“我可不是冲你生气……”
“知道,就算是冲我来的也没关系,你关心我姐姐的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阿澜总是被他几句话就说的没了脾气,每每想起来自己都觉得邪性。
“唉,计划落空,真没劲。”她一直坚信只要找到陈隆就能洗清马服的嫌疑,事实证明凡人的世界没那么简单,“我没辙了,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赵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