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镇上，唐念之和相亲的男人当街对仗。事后对方觉得没面子，又将唐念之的恶行到处宣扬，他学校里有个老师家住镇上，听到些传言带到了学校。
唐念之和他一样，都是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师生一场也算同病相怜。
“会好的，念之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在镇上买的红泥娃娃，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它会带来好运。”
“希望如此了。”
韩书临陪着唐念之祖孙俩等到半夜，期间还出去给两人买了晚饭，可唐母进去得越久，她们就越慌，晚饭也只匆匆对付了几口。
终于，手术室亮着的灯被熄灭，唐念之立即站起来。
“手术还算成功，病人接下来转入特护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
年长的主治医生匆匆说完这一句就边摘着口罩一边离开，唐念之抱着这句话靠在墙上默默流泪。
她终于留下了妈妈。
“哎呀，感谢老天保佑！”唐姥姥双手合十。
“念之，恭喜。”韩书临浅笑。
唐念之笑着和他们对视，术后唐母头上围着层层的纱布躺在病床上，唐姥姥这段时间活虽然干得不多，但担心女儿心神耗费也大。
老年人长时间这样可不行。
唐念之索性在医院外短租了一间房子，经常来换唐姥姥回家安静休息。一有了住处，唐姥姥就不肯再在外边买饭，等她很快摸清楚了菜市场在哪儿，就自己开火做饭。
唐姥姥做饭比唐念之好，唐母一次被唐念之喂饭，忽然呢喃道：“这是……妈做的饭……”
唐念之顿时眼睛一亮，又连续问了唐母好几个问题，唐母大部分都能回答上来。
这就是脑部神经转好的迹象。
就在唐念之以为一切向好的时候，忽然因为在医院忙碌久不见面的祁铮给她打来电话。
“喂，祁铮。”
唐念之语气轻快地接过，结果下一秒祁铮就向她淡淡地宣布。“唐念之，我们分了吧。”
唐念之握着手机愣了愣，下意识将之前的轻松愉悦的情绪压下去，低语道：“我能问下原因吗？”
“就是累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也好。”唐念之最后说完这两个字，对方就急忙地挂断了电话。
祁家老宅，在经历一场浩大的离婚官司后，这处房产就被判给了林韵，没有过高的楼层和维护良好的绿化，这里是很适合老人养老的环境。
“怎么样？”也许是不差钱的缘故，林韵从医院死里逃生出来得到了足够多的保养，除了手腕上那道过着纱布的伤口，其他地方和之前没有多大差别。
祁铮手里还抓着电话，打开书房时，林韵已经焦急地在门口等他了。
按照她和儿子约定，只要林韵自己出院后能好好地度过自己的单身退休生活，祁铮就结束那段太不像样的感情。
刚刚祁铮在林韵的督促下完成自己的约定。
“儿子，你要是伤心，咱家酒窖里有不少好酒，我让阿姨去给你拿上来，妈陪你……”
“您才从医院出来，怎么能碰这些。”祁铮扬着语调，看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和她长不了，我早料到有这天。”
其实不是，在不知道唐念之的男友就是韩书临前，他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将正室的位子抢走。
“……再说您在医院休养了这么久，我早做好了心里准备，刚刚就是顺理成章，她很快就同意了，我们都挺好的。”
其实也不是，祁铮不知道唐念之那么快同意分手会不会感到如释重负。可他现在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仿佛有人在拿着小刀在他心上割，尽管他知道那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血块需要尽快被处理丢弃。
林韵眼眶慢慢湿了：“要是和喜欢的人，这么简单就能分开，你妈也不会被送医院抢救。儿子，人活这一辈子，总有些槛儿要跨过去，你得扛住，嗯？”
做儿子的心思，哪里就能真的瞒过疼爱他们的父母，祁铮卸去身上的大半力气，低垂着眼抱着母亲。
“我知道。”
可祁铮越是平静，林韵心里就越疼。这两个月，她似乎将前半生没流过的泪水都流干了。
“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妈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祁铮低唔了声，弯着腰将头颅埋进林韵肩上，那从眼角沁出的一点泪光就这样顺着脸颊，流到林韵身上柔软蓬松的羊毛外衫衣料里，没有发出任何让人察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