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沅碧眨眨眼:“娘娘也是这么爱王上的吗?”
无月也悄悄说道:“娘娘虽是这么说,不过娘娘身子弱,才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想自己还能活多久就够愁的了,他们男人的事,还是自己操心吧。宫里的事,自然是有人能做就不必娘娘自己出马咯。”
杜沅碧嗔道:“原来娘娘教妾宫务,是为了自己躲懒!”
无月很是得意:“正是如此,沅沅可不能松懈,娘娘可要拭目以待百花宴开咯。”
回了长乐宫,萧汉钧面若冠玉,身如修竹,站在宫门口,宫内昏黄的灯光晕染开他身上浓厚的夜色,他的脸半明半暗,抬起眸直直望过来。
“殿下怎么来了?”
萧汉钧低头对蹦蹦跳跳跑过来的杜沅碧说道:“夜深了,孤来瞧瞧你,带你回东宫。”
杜沅碧点头:“多谢殿下关心妾,妾去和王后娘娘告辞。”
“不必,孤正好有话同王后说,你在这等着孤。”
玉竹正扶着无月下轿辇,萧汉钧走过来,玉竹看了一眼无月,自觉带着宫婢和小黄门们远远站在后边。
“听闻娘娘近来旧疾复发,实在不宜深夜出行,夜间寒冷,湿气也重,娘娘应当爱惜自己的身体。”
“叫你担心了,今日难得有兴致,沅沅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一不留神就同她多说几句,误了时辰。”
萧汉钧默然,他贪婪地描绘眼前人的一颦一笑,甚至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也让他思念如狂,只要有她的地方,他总能安下心来。
无月突然问道:“殿下,在你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有一日,我害了无辜之人性命,你会不会憎恶我?”
萧汉钧皱眉:“不要胡说,也不要将自己陷于险境。”他的肩膀一塌,似乎有些无力,叹息道:“是我害得你,你不要自厌,我...永远不会那么想你。”
“殿下不知道吗?一直以来,殿下都是我的明灯。”她温柔地看向他,“进宫是三娘身为姜氏女的宿命,鲲鹏将死,沧溟将杀,我常常困惑害怕,举步维艰,但只要想到殿下,我就不再害怕,无数夜里,是殿下的存在给我一方安宁。有的人注定不能成为夫妻,但遇见了还是觉得三生有幸、不枉此生。”
萧汉钧想要上前拥抱住她,将她融入骨血、永不分离。他死死攥住拳头,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瞥了眼远处站着的宫人们,他偏过头去,望向明月,淡淡说道:“这辈子欠下的债,来生我替你偿还。我若为明灯,你便是灯芯,你我性命荣耀,休戚相关。”
无月笑了:“若是上天有知,便让我们来生还要相遇,命运纠缠,至死方休。”
百花宴开,洛阳城内三品以上家眷皆来赴宴,一眼望去,皆是清俊流光,簪星曳月。
刘妃看见眼前花团锦簇,心中郁结,不由得怪上李令容:“瞧瞧太子妃,日日侍候在王后身边,得了王后青眼,这么大的宴席岂是她一个刚出嫁的小官之女能摆出来的,不过是王后给她撑场面罢了。你若有太子妃一般机灵,云儿也不必忧心了。”
萧汉云温声劝道:“容儿与王后娘娘本就不熟,又年纪相仿,如何能像太子妃一般做惯母慈子孝的事。母妃你又何必苛责,容儿操持家务一向干练,想来到了封地,我也能安心放手,即便是全权交给容儿,容儿也不会出半点纰漏的。”
刘妃本就不喜李令容背地里诸多手段,父亲又位高权重,生怕她做了萧汉云的主,萧汉云近来事事都要与她阳奉阴违唱反调,刘妃更加厌恶李令容。
若没有王后光明正大的偏爱,萧汉云房里的那个姜窈还不被李令容生吞活剥了,她需要姜窈来分走萧汉云的宠爱,便处处维护,使得李令容更加恨毒了姜窈。即便是她惯会做戏,面对姜窈时,还是忍不住绷着脸。
刘妃见状,愈发觉得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非看在李令容父亲的面子上,她甚至想要萧汉云休妻。
姜窈怯怯道:“娘娘,王爷,不如妾去王后娘娘那边周旋一二,王后娘娘既然肯为王爷举办宴席,又素来不喜太子殿下,想必还是愿意向着咱们王爷的,姐姐出身高贵,这等伏低之事还是妾去做吧。”
刘妃点点头,气也顺了很多,萧汉云只是微微颔首道:“你去吧。”说罢又陪在李令容身边。
私下里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传闻感情并不很好,今日众人眼见萧汉云对李令容关怀备至,关于夫妻二人感情的风向又转了个弯。
李令容好不得意,笑道:“王爷今日怎么如此体贴,妾还以为您会向着窈夫人。”
萧汉云忍住心底的不屑,对她温声说道:“她身份低微,怎么比得上你,你才是本王明媒正娶的人,她自觉去王后那伺候也好,总不能叫你堂堂王妃去讨好她个病弱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