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似有似无地在唐诗的方向瞟来瞟去。
唐诗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男鬼目光飘忽,并不是看向自己的方向,而是看着她身后的地方——那辆吉普车。
而吉普车上除了和此地毫无瓜葛的摄像组两人,只剩下在这件事中纠缠不清的黑袍男人。
唐诗了然,左手托着蜡烛站起身。
她目光锐利,穿透吉普车的挡风玻璃,顶着络腮胡两人惊恐的眼神,落在了后座上沉默不语的黑袍男人身上。
她淡淡开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络腮胡震惊回头,看着黑袍男人的目光中充满惊慌,全然是一副看杀人犯的表情。
黑袍男人瞥了一眼前座上的两人,颇为无语地说道:“我不是杀人犯,你们想歪了。”
说完,他径自拉开车门,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
络腮胡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忐忑地看向自己的同事问:“我刚才表现得很明显吗?”
同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差写在脸上了。”
络腮胡:……救命!
黑袍男人站在吉普车旁边,看着树下畏畏缩缩地两只厉鬼,深色晦暗难辨。
女鬼像是怕极了黑袍男人,捉着男鬼的手臂往他身后躲,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敢露出来。
男鬼硬撑着,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却还是坚定地将女鬼护在自己身后,遮挡住黑袍男人的视线。
黑袍男人沉默片刻说:“他们变成厉鬼是我的失误……”
在黑袍男人刚入行的时候,他接到了附近村民的委托,声称在这里见到过鬼魂,大家惶惶不得终日,希望男人能将鬼魂赶走。
男人信心满满接下了委托,这本来是个很简单的工作,却因为极小的失误,他身上的“生气”沾染到了两只鬼身上,这两只鬼也因此发生了异变,成为了厉鬼。
厉鬼狂性大发,害死了两个深入森林的村民。
黑袍男人没有办法,他那时的功力不足以收服两只厉鬼,只得使用暴力手段压制两只厉鬼的狂性,其过程对于两只厉鬼来说宛如地狱,成为了他们鬼生的阴影。
黑袍男人精疲力竭当场昏迷,重新恢复意识的两只鬼见状撒腿就跑。
等到黑袍男人重新醒来早就没有了两只鬼的踪影。
时隔多年,这件事成为了黑袍男人心里的症结,他始终惦记着要将这两只厉鬼收服,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终于,在得知《无限奇闻》节目组要来这里进行拍摄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来了。
“我本想趁着这次比赛顺手将他们驱逐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要对摄像组的工作人员下手。”黑袍男人如是说,“我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在四处观察。”
唐诗了然,他一开始坐在那里念念有词应该是在寻找两只厉鬼的踪迹,之后盯着摄像组的方向也是察觉了他们有丧命的危险。
男鬼见唐诗的表情松动,连忙求饶:“女巫饶命,我和我女朋友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在那之后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的性命。”
唐诗皱眉反问:“那你们今天为什么想要对摄像组的人动手?甚至还布下陷阱将他们分开,这看上去可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小女鬼一听唐诗这么说,当即也生起气来,眉毛一竖,指着男鬼破口大骂。
唐诗:……感情可以不用这么充沛……
男鬼被骂得脸上讪讪,他一五一十地说:“我们实在是饿狠了,前段时间有个人过来告诉我们,说只要按照他的方法,便可以保证我们逃脱灵媒的捉捕,还能吃饱肚子,我们就心动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明白自己做了件错事。
然而唐诗的重点全都放在了“有人”那句话上。
“有人”挑唆两只本无杀意的厉鬼暴起杀人,打得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你说的那个人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吗?”唐诗问道。
男鬼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只说等我们进阶了会来找我们,带我们离开这里。”
他指了指唐诗左手边的那颗树:“他当时就是站在这里告诉我们的。”
唐诗看向黑袍男人。
只见黑袍男人从自己的衣服里取出一个类似鸡毛掸子一样的东西,对着面前的空气划了两下,随后面向唐诗左手边的那棵树面色凝重起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片刻后,他沉默着重新收起了鸡毛掸子,转头对唐诗摇了摇头。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是那人的周身有一层黑雾笼罩,我看不见他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黑袍男人说道。
唐诗并不意外,敢做出这样有损德行事情的人,肯定会把自己的身份藏得干干净净,如果轻易就被人发现踪迹那才奇怪。
她上前一步,将淌着血的右手轻轻放在粗糙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