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勉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他眼神看向梨花,与她说:“去准备一壶茶来,我口渴了。”
梨花应声去煮茶,殿中只余吉子与淳勉。
“昨夜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消失于雪夜?”淳勉不想此事有太多人知晓,便谨慎地问吉子。
“如若隔墙无耳,便就只有姜皇后与董娥,还有梨花。”吉子叹声回答,不知主子去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儿。他好生打量太子,瞧见他的玉冠不见了。“您昨夜是休息于王姑娘的住处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淳勉留意到吉子的眼神,他浅笑一记,直言:“那是一个有四季的地方,所有的衣食住行与北冥皆是不同的。连着人……也不一样。”
吉子见淳勉说时满脸的眷恋,似是不舍离去,他便又问:“您是与她睡了吗?”
好直白的话,直白到淳勉语结,不知要怎么回答才能说清他的人品。“我……我们只是同床共枕……但并未行……”
“我说的是房事。”吉子补充解释说。
淳勉的面孔顿时就烧了起来,他回想昨夜的旖旎,紧张地说:“周公之礼这……我与佳佳昨夜虽坦诚相见,但……”
行了,吉子看明白了,他家主子还是个雏。他随即抬手打断,并叮嘱说:“您下回记得把玉冠带回来,毕竟那是宫里的物件,不能随意流落民间。”
吉子是在瞧不起他吗?淳勉心头咯噔,不爽地说:“玉冠而已,丢了便就丢了,你倒是把玉冠看得比你主子还重要。”
吉子见淳勉微怒,他便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您,您别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王姑娘不是北冥的人,您想纳她恐怕都难。如若她有了身孕,而她日后又突然不能再来,您要拿她怎么办?她又要拿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终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啊,淳勉叹息了一声,心想如此一来一去的光景应当如何才能改变呢?他舍不了她,万分不舍。
“母后说了什么吗?”他将个人情感先放于一旁,想起吉子说皇后知晓他昨夜消失的事,便问道。
“皇后昨夜特地前来东宫看望殿下,因着您染了急病,她不放心。您病得厉害,连今日早朝都没有去。”吉子将姜皇后交代的内容全部都告知淳勉,希望他别说漏嘴。
真是安排得滴水不漏,是他母后的风格。淳勉怀揣着一丝冀望,他问吉子,“她可有问我去了何处?”
吉子摇头,无奈地说:“皇后警告我与梨花,不许让第三个人进东宫内殿,不许透露风声。”
她的眼里果然只有姜氏,没有他。淳勉曾荒唐地设想过,假设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母亲是否会毫不犹豫地舍了他,拥护能为她所用的人坐上东宫的位置?其实,到底是谁做太子在她看来或许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能保住姜氏,能让她保住皇后,甚至是太后的宝座。
血脉亲情在权力的面前,当真是一文不值的吗?
“殿下,茶来了,您当心烫。”梨花推开大殿的门,她端着新煮的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