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路上见面,然后…然后再次相见已经过了这么久。”林泽希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这是两人第一次聊到这一步。
她抬头望向天空,良久叹了口气,“这一时刻,为什么没有雪呢?”
为什么没有泡沫般密密麻麻的雪粒或者飘飘扬扬薄如蝉翼的雪片此刻满天飞扬呢?落在旁边时刻保持耐心温顺态度的陈隅然的头顶、睫毛、眼帘、鼻翼、勾勒出浅浅弧度的嘴唇、宽厚笔直的肩膀上,落在林泽希高高盘起的发旋、拥堵在脖颈上的围巾、轻阖的双眼以及摊开的双手上,再或者勾勒出一片白茫茫的画面,干净、纯洁、透亮,这样的雪景衬托,或许是人们坦露心声,畅谈一切的绝妙助力。
“为什么要下雪?泽希。”陈隅然有些不明白她的突然转变。
“因为雪的颜色很纯透,落雪的声音很细腻,积雪的触感凉彻心扉,很适合谈心。不会拐弯抹角地遮掩,不会受到噪音的干扰,更不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语言错乱,只要一场雪就可以做好无声的掩护。”林泽希挑眉,似乎在征得对方的认同。
“所以泽希,现在没有雪,我们没有办法谈心了吗?”陈隅然听着林泽希的一番阔论,觉得她与高中时期仅有只言片语的林泽希出入很大,很欣喜,但转念一想,她本身就是机灵乐观,有着奇思妙想的存在,只是会有些惋惜不能和对方谈心了。
林泽希起身拍拍衣服,准备从陈隅然身上拿走一个盒子,陈隅然眼疾手快,双手齐下拎着盒子,咻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拿,泽希。不想聊天的话,我们再一起走走吧。”
林泽希跟着他下了台阶,沿着并不平坦的道路悠哉地走着。
“中考结束,我的母亲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后来就住到了舅父家,高一开学申请了住校,平时很少回家。我的脾气秉性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我都可以感觉到,所以高中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陌生遥远的林泽希,但这并非我本意。”
林泽希没有停下脚步,一字一句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再后来,就是元旦晚会结束那天,我舅父伤了腿,我回到家,因为需要大量的费用治疗,我搬到了李成胜家,我的生父,完成了下学期的学习任务顺利毕业。”看着一副云淡风轻,表面没有一丝波澜的林泽希,陈隅然定住了。
这短短数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就这样囊括了林泽希改头换面般的缘由,总结了她昏暗的高中生活,真正经历了什么,林泽希没有透露一言半语。
陈隅然无从猜测,他不知道从何安慰,又觉得此刻都是徒劳。除此之外陈隅然很庆幸,他从这场看似平淡从容的话语中窥见了林泽希的部分人生,那部分困惑他这么多年无解的人生。
“泽希,我们刚刚喝的是果汁吧,无酒精?”陈隅然拿着礼品盒的手指握了又握,消耗无数脑细胞终于开口。
他在斟酌一个开场语,一个不愿意让林泽希陷入痛苦回忆并且终止谈话的幽默回话。
“哈哈哈~,陈隅然你还是那么风趣。”林泽希取出双手背在腰后,转身。
“所以你觉得我有变化吗?”
“当然了泽希,高中时期这些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而你也绝对不会开口,这样的变化不够大吗?”陈隅然不置可否,点点头。看着重逢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明媚舒心笑容的林泽希,他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那就好,足够了!”林泽希松开双手,贴着身侧的大衣布料甩了甩手臂,笑着回应。
这样我的自信心就更足了,我做出的改变,付出的行动收获到了应有的成效,可以了,林泽希默念。
手机叮响,林泽希收回思绪,拿出来滑动接听键,
“希希,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呀,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在璃心桥附近,不用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到家了,你先休息吧。”
“那怎么行这么晚,太危险了,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夏夏,没事的,陈隅然在我旁边,就快回去了。”
“那好吧,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陈隅然踱步到她面前,
“泽希,时间确实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打车的,这样你回家就太晚了。”
“走吧,泽希,没什么影响的。”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有过多的拉扯,陈隅然错步走在林泽希的左后方,双方站在空旷辽阔的平地上等车。
刚刚站定,扑扑通通一阵声响,接二连三的烟花便散落在广阔昏暗的空中,让其变得绚烂明亮,五光十色的烂漫点缀转瞬即逝,璃心桥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泽希,你绝对是一个明智的决策人,既避免了拥挤,又看到了绚烂多彩的烟花。”陈隅然想给她比个赞,奈何双手繁重,只能一个劲的点头称赞。
看着对方的模样,林泽希忍俊不禁,“陈隅然,刚刚烟花绽放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