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嘴角勾起，无声地笑了起来。
周不言不说话，邰素又不好意思转过脸看他，不禁更加羞恼了。她加快脚步，小高跟踩在地上踢踏踢踏地响，脸上也飘起了两抹红云。
见逗得差不多了，周不言才轻咳一声，低声道：“好哦。”
邰素红唇轻抿，心里的那股郁气也跟着散去，就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砂锅店是那种偏老式的木门，平日里都是一大早就开了的，可今天却是紧紧地关上了，门上还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暂停营业”。
邰素走上前去，敲了三下门，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被外人道出死亡的魂魄，本该很快进入地府。”在等待的时候，邰素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可他却被玉兔给牵着魂，根本就无法离开。”
周不言看了眼邰素，温声道：“时也命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早抓住这只兔子。”
邰素笑了笑，却还是有些勉强，“也是，早些发现，还能早点引出玉兔，免得它再……祸害别人。”
几分钟后，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不过一夜未见，瘦子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就连眼神都变得浑浊了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索性直接让开身子，“邰老板，周小哥，先进来吧。”
砂锅店没了往日的热闹，后厨里也没了那个总是在忙碌的肥胖身影，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清冷孤寂。
瘦子给两人倒了杯水，坐了下来。
“胖子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自从邰素搬来了清河镇，砂锅店就一直开在旁边，她也来这儿吃过不少次，不论是食材还是味道，都是别的地方比不上的。
“人死如灯灭，就算强行留下来，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邰素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
瘦子抹了抹眼睛，抬头看着房顶，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胖子就算是死了，还是每天天不亮就来店里头，我就总觉得他还好好的，我们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邰素和周不言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一夜过去，瘦子已经接受了胖子死亡的事实。
果不其然，瘦子接着说道：“我一直在忽略胖子的种种不正常，把他当成一个活人，我想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所以我一直骗着我自己。直到现在，我才醒了，胖子，他就是死了，死得透透的。”
砂锅店开了二十多年，原先雪白的墙壁上也有了许多擦不去的斑驳油烟。桌子、椅子，也失去了原本鲜亮的颜色，变得破旧不堪。
瘦子还记得，这套桌椅，是五年前两人拿着手里的积蓄，一起去家具城里头买的。可他怎么也想到，不过五年时间，竟然看起来都这么旧了。
看瘦子心情好点了，邰素才站起来，“瘦老板，麻烦带我们去胖子家里看看吧，早点抓到玉兔，这样胖子的魂魄才不会被它吞吃，也能早点转世投胎。”
说起这个，瘦子终于打起了精神，他站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看着邰素，声音颤抖，“邰老板，请你一定要把它抓起来，胖子是个大好人，就算是死了，那也应该投胎转世，去个好人家。”
邰素点点头，温声道：“放心。”
胖子家就在街后面的小区里，走过去也就只需要十分钟。
这是一个老小区，前两年刚翻修过一遍，房子外面刷了层淡绿色的漆，路也用沥青重新压过了，旁边也做了新的小垃圾站，看起来倒是干净了不少。
瘦子带两人七拐八拐，走进一栋单元楼。
“我老跟胖子说，他这么胖，就是因为住在一楼，天天都不运动。”
瘦子跺了跺脚，楼道里的感应灯才亮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冲两人笑笑，“这还前年装的呢，还没过多久就不灵了。”
兴许是楼道里太过窄小，邰素觉得心里面闷得难受，却还是温声道：“老小区嘛，是这样的。”
周不言悄悄握住了邰素的手，又轻轻地捏了两下，侧过脸，“别难过。”
邰素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钥匙在老旧的锁孔里转动，伴随着“咔哒”一声，陈旧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老房子的一楼采光都不大好，即便现在是大白天，里面还是昏暗一片，叫人看不太清楚东西。.
一阵阴风袭来，走在最前面的瘦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