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昭澜在魔域的第九天。
她原本想在外头没有人烟的地,随便找个能躲雨的山洞呆上几天,但紫姑非要将她留下。
昭澜提出各种离谱要求,试图委婉拒绝紫姑过于友好的提议。
“那我要住大房间,很好的那种。”
“可以。”
“得是独栋,周围不得有其他人。”
紫姑面不改色:“都有。”
昭澜沉默了。
“紫姑,你家究竟干什么的,如此财大气粗?”
紫姑微笑道:“卖房子的。”
卖房子,如此挣钱么?
在外游方时一直贫穷住山洞的昭澜,不太了解一般修士的标准。
最终昭澜还是给自己要了个单间。
每日饭食会定时送到门口,她缩在房间当中,不必出门,十分安全。
本可在房中躺到第十天,再去找大魔头。
但她实在闲得慌。
她在玄井中,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这几日,她每天都从睡梦中惊醒,甚至觉得身下的被子,摸起来像牢底的海草。
光是想起那每天和海草对话的疯魔日子,昭澜便觉得头皮发麻。
不行,不能在此发霉,她得出去逛逛。
正好是晚上,她出去逛逛,应当不会碰见什么妖魔鬼怪吧?
昭澜小心地推开门,做贼一般鬼鬼祟祟下楼,找到后门打算溜出去。
但是那里已经有人了。
是紫姑。她皱着眉头在同外面的人说些什么,氛围不太融洽,像是在吵架。
昭澜探了探头,想看清外头那人究竟是谁,她瞥到一点海草般的头发。
看来应该是那海草头鱼妖的亲戚,估计是来纠缠紫姑的,真是一坏坏一窝。
昭澜这几日早已和紫姑打成同一阵营。她义愤填膺,想要上前将那骚扰人的亲戚揍一顿,却在一阵风,将虚掩的门吹开一条缝后,愣在当场。
卧槽。
海草头本人!
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好哇褚玉,你这徇私枉法的万恶大魔头!
昭澜走近两步,扒拉在廊柱后头鬼鬼祟祟偷窥。半刻过去,咂巴咂巴嘴,又觉出点不对劲来。
那海草头面色比前两日更苍白,四肢僵硬,不像个活的。
果不其然,下个瞬间,紫姑身上魔气将海草头一裹,紧跟着甩了一个隐身咒。
她海草头身形隐在角落,便转身离去。
……好一套行云流水的藏尸手法。
昭澜不禁打了个寒颤。
紫姑身上好像也有诸多秘密,总觉得住在这里很危险。
不过今天还是得把海草头的事情弄清楚,毕竟跟大魔头有关。
明天再溜吧。
昭澜悄悄关上房门,等紫姑走远后,飘到楼下,一探究竟。
她蹲下身,贴了张符,海草头尸体幽幽显形。
昭澜嫌弃地戳戳那海草脑袋。
脖子上没几块好骨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海草头气色就有些奇怪,看着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紫姑对海草头的出现,也一点不吃惊,好像知道海草头会来一般。
昭澜跟着紫姑离开的方向,来到一处小柴门,推门而入,正当中是个画斋,昭澜绕了两圈,也没见着紫姑人。
奇怪,明明看见紫姑进来这里了,怎么不见了?
昭澜脚上猛地一痛,她低头,脚边有个白团子死咬她不放,忍痛将白团子甩出去,嘴被一只大手捂住。
昭澜呜呜两声,狠狠一压,背后之人两眼被光晃了一下,和昭澜一起倒在地上。
好像听见了两声肋骨断裂的声音。
呵,活该,谋财害命竟然谋到她堂堂灾星的身上。
昭澜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待看见被她逼回原形的猛男,头上蹭蹭冒出一对兔耳朵。
这,这不是白天那个被她抱住大腿,然后口吐白沫的猛男吗!
“兔兔!”昭澜惊讶。
“叫我崇问!”
昭澜更惊讶了。
“崇,崇问?”
魔尊麾下第一员大将,崇问啊!
那个一日拿下三百城的魔域大将军,竟然是兔妖?
昭澜脑子停了好大一阵,才从猛男和兔耳朵这个搭配中回过神来。
先不管他身体怎会这么快恢复。
他来这里做什么的?
“难不成你是让海草头跑了,来抓他的?”
“海草头?那个鱼妖有什么重要,我是跟着……”崇问条件反射回答了两句,又闭上了嘴,“关你何事?我还要向你报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