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给她一一指出军报上她不认的字。
徐若面无表情地听完他们的欢声笑语。
再后来,吴秋行辞行,卫姬回自己的寝宫,秦公去议事厅找相国和将军。
她从后殿的门离开,拒绝了侍婢陪同,抄了近路,和从正路离开的吴秋行打了照面。
天阴沉沉的,似有一场秋雨将至,是故四周无人。
吴秋行望着她,“你瘦了。”
“军师还能看出来。”她娇柔一笑。
吴秋行看了看阴沉多云的天,“你如今身子重,不该出来乱跑,我送你回宫。”
“军师那日打猎,开心么?”
吴秋行不语。
她又问:“军师今日教她念字,开心么?”
吴秋行叹息,“你想说什么?”
徐若摇摇头,“我没什么想说的。”
“回去吧。”
他走过她身旁时,却被她一把拉住。
“别走,”她道,“先生还记得么,当年你也陪我一起骑马打猎过,你也教我念书识字过。”
“记得,所以呢?”他望着她问道。
“所以,别再对她笑了,别再教她了,别再和她打猎了,可以么?”
吴秋行转身去看她,“你不觉得和我提这样的要求太贪心么?你拒绝我的求娶,和其他男子成亲,给其他男子生子,却反过来让我别对其他女子笑,更何况,那不过是公事。”
她笑了,“瞧瞧,你嫉妒,你心里还有我。”
“我是嫉妒,我心里是有你。可我清醒,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我不像你,如此贪心,一边站在我的对岸,一边想拉我一齐坠入地狱。”
她说不出来话,只好维持着面上的笑。
吴秋行又道:“以后别这样对我笑,我看着,都觉得你累。”
那笑容也僵着。
他不管她跟不跟得上,行在前面。
阴沉浓云终于降下微朦细雨。
徐若看着他的背影,笑容尽失,细雨落在她眼角面颊,像极了泪。
“先生,我也曾是公主,不是吗?”
“我也有过骄傲和天真的权利,不是吗?”
她说完,腹中一阵剧痛。
吴秋行见她迟迟未跟上,回首才发现她扶着桥边,面色苍白。
他赶忙抱着她回了寝宫,两人沾了一身雨。
侍女赶忙去太医署,而后通报秦公。
徐若孕期身心皆不康健,淋雨后高烧不退,足足生了一夜。
宫外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秋空难得如此可怖。
这是秦公第一嗣,举国看重,秦公和吴秋行在外守了许久。
直到暴雨消退,他们才听见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侍女和产婆才抱着襁褓出来,脸上全是泪,嘴角却挂着笑,“恭喜君上,贺喜君上,是位小公子。”
秦公望着乌云散开、清光渐出的天,给大公子定了“朗”为名。
朗,明也。
雨霁天明,是大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