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
若玦绕着树,绕着花,绕着少年跑。
少年也难得看着她笑。
然而笑着笑着,下一刻便僵在脸上。
若玦昏倒了。
少年赶忙抛开风筝,那线也恰好挂在树上断了,燕子随着风高飞不知何方。
他抱着若玦跑回玉斋。
·
睡梦迷蒙中,若玦听见皇帝发怒的声音。
“裴嘉!朕让你救治她,不是害她,你却让她变成这样!”
原来嘉嘉叫裴嘉,可……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跑着跑着忽然气短昏厥,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她醒不过来,也说不出话。
她听见天子震怒,“这群宫人一点用都没有,给朕拉下去统统杖毙!”
裴嘉求情,“官家,千错万错是裴嘉之错,不要惩罚她们!”
“裴嘉,你以为朕不会惩罚你么……”
“别罚他!”若玦喊着,从噩梦里惊醒。
等她醒来,只见一片明黄。她的惊醒惊动了案边的帝王,帝王面带惊喜朝她走来,“阿玦,你醒了。”
若玦惊魂未定,喃喃道:“官家,你不要罚嘉嘉。”
皇帝面色微僵,岔开话题,“阿玦,你好些了么?你昏睡了三天,朕很害怕。”
若玦仍是重复道:“官家,不是嘉嘉的错,不要罚他。”
许是刚从病中惊醒,许是在帝王顺心顺意的呵护中,她终于暴露了一个孩童的无知。
皇帝沉了脸色,“看来你还需要休息。”
皇帝忽然抚上额头,似乎有些痛苦,他甩袖离开,未再发一言。
后来皇帝有一个多月没再来玉斋。
·
若玦在玉斋待的闷了,就想出去走走。
六月闷热,蝉鸣聒噪,走着走着,便到一处湖边。湖边绿柳如荫,才有几分凉爽。
她望着湖面,有人望着她。
直到听到身边的宫人纷纷行礼,“给沅婕妤娘娘请安。”
她懵懂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打扮皆清贵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湖碧色宫装,云髻皆用白玉做装饰,虽不华丽夺目,却依然贵气十足。眉目清秀,一双丹凤眸,像仙人用笔细细勾勒出来一般,精致而韵味十足。
最要紧的是,那双清冷如霜的眉眼,竟和少年隐约有几分相似。
“婕妤”,是若玦在皇宫里听到的第三个称呼。
沅婕妤冷淡地望着若玦。
若玦有些惧怕那样的眼神,因为她也看出来,那冷淡中藏着的厌恶。
她为什么也讨厌自己?若玦不明白。
她身旁的宫人提醒她:“若玦小姐,这是沅婕妤娘娘,你要行礼。”
若玦便听话地行礼。
沅婕妤微俯身,冰冷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意味不明道:“这就是官家的漂亮宠物?”
宫人噤声。
“若玦不是宠物。”她有些不平。
沅婕妤叹息,可那叹意并未掩盖眼底的轻蔑,“可怜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沅婕妤带着她的许多宫人浩浩荡荡离去,若玦见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将那帕子扔给宫人,“真是晦气,今日本是见弟弟的好日子,却遇见她……”
若玦沉默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也不想在外逗留。
于是准备回玉斋,她沿着湖往回走,看那深绿色的湖面,一时恍惚。
不知被谁一推,她不设防跌入湖里。
湖水淹没了她的眼眸和耳朵,她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只能在这冰冷的湖水里随波逐流。